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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馳野頓了一會兒,說:“你怎麼還在這兒?”
丁桃困惑地撓了把後腦勺,看完晨陽,又看骨津,最後看回蕭馳野,說:“公子,我今日當差呢。”
蕭馳野說:“讓你盯的人呢?”
丁桃說:“走、走了啊……”
蕭馳野沒作聲,待晨陽牽過馬,他翻身上去,臨出門時指了指丁桃:“把他給扔了。”
丁桃還沒爬上馬,聞言沒來得及反應,已經被晨陽和丁桃架起來了。他大驚失色,攥著自己的小本,說:“別啊,公子,公子!我近來沒犯事啊——”
人已經被扔出去了。
晨陽扔完人上前,說:“主子,今日師父該到了。”
蕭馳野二話沒說,打馬就往城外去。
* * *
沈澤川沒有去楓山校場,而是冒雪回了昭罪寺。
紀綱有些日子沒見著他了,放人進來之後就趕著去買燒雞。齊太傅也好些日子沒見著他了,這會兒握著筆眯眼寫著字,見他走進來,趕忙丟了筆招呼道:“蘭舟!”
沈澤川掀袍端坐在齊太傅對面。
齊太傅說:“錦衣衛的調令要下來了吧,想往哪裡去?”
沈澤川說:“鑾輿司,湊在御前。”
齊太傅頷首,看見他唇上的傷,轉而問道:“外邊近來可發生了什麼事兒?”
沈澤川靜了片刻,說:“皇上如今有海良宜保駕護航,只怕朽木也能充棟樑了。我當日救蕭二,是皇上登基已成定勢,殺了他反而會亂了棋盤。”
“棋盤亂不算什麼,怕的是方寸亂。”齊太傅看著他,“待在蕭二身邊的日子裡,可有了什麼新看法?”
沈澤川擦著指尖沾到的墨,用了半晌思考,才說:“他生在了蕭既明的後面,太可惜了。這一生壓得住他便罷了,若是壓不住他。”
沈澤川看向齊太傅,沒再繼續說。
齊太傅反而說:“蘭舟,你還沒有明白。”
沈澤川微怔。
齊太傅站起身,踱了兩步,望著院中雪,忽然長嘆一聲:“你殺了紀雷。”
沈澤川停下擦拭。
齊太傅難得深沉,他說:“蘭舟,我們受困於此,憑恨而存,卻不能叫恨所殺。五年前你做不出這樣的狠絕的事,五年後你已經獨當一面,做得乾脆利落。我授你詩書,卻不要你被恨操控。殺生難成仁,墜得太深,會回不了頭。心魔不除,你便永遠困在夢魘之下。紀雷該死,一刀了結也是死。想想端州的日子,我不願你走著一條冷心冷情的路。你說蕭馳野生在蕭既明後面太可惜,我要與你說的恰恰相反。”
“你試想一下,如若今日紀暮是離北世子,他把你留在闃都,除了無可奈何,難道就沒有別的了嗎?”
“寶劍鋒從磨礪出,蕭馳野就是劍,他自己尚且沒察覺,兄長多年給予他厚望,離北從未吝嗇屬於他的誇獎。他如果是廢子,溺愛他才是讓他痛快的選擇。可是蕭既明不僅帶他出徵,還放手叫他帶兵。既然已經退無可退,交出弟弟真的只是為了讓他痛苦嗎?五年前蕭馳野在離北不懂得收斂,如今他已經學會剋制驕縱。口傳身教的一切都可能會浮於表面,唯獨從痛苦中自己領悟到的才是絕招。蕭既明是個好哥哥,蕭馳野最不可惜的便是生在了蕭既明後面。蘭舟,這本該你最明白的情誼,如今卻成了你最不明白的情誼。”
齊太傅停頓許久,有些沉鬱,他再次看向沈澤川,跪下身,用乾枯的手掌緩緩拍了拍沈澤川的發頂。
“先生授你以詩書,許你表字為蘭舟。蘭生玉階淡然之,舟渡苦海驅無涯,胸襟納百川,眼界拓萬澤。你是好孩子,殺人不過點頭地,恨難卻,心卻不能變。蘭舟,蘭舟啊,不是還有師父和先生嗎?怎的要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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