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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是年過四十的老軍戶,在禁軍裡混久了,沒有別的本事,耍賴訛錢最拿手。如今見著蕭馳野,目光上上下下地先打量一通,再心懷鬼胎地相視。
“二公子!”其中一個在袍子上擦著手,笑說,“今兒就等著您來拿牌呢!”
蕭馳野說:“我這不就趕著來了,牌呢?”
他笑呵呵地說:“今早上等您不到,工部那邊又催著人去幹活,曹僉事就先拿著牌去調人了。晚些回來,回來了我再找人給您送府上去。”
蕭馳野也對他笑,說:“您老哪位?”
這人說:“我嘛,您喊我老陳就行!我從前是荻城百戶所的百戶,得了花十三爺的提拔,如今是咱們禁軍的經歷。”
“這兒奇怪啊。”蕭馳野單手撐著椅把手,斜身看著老陳,“總督下邊該是禁軍都指揮同知,怎麼出了個僉事拿牌?”
“您有所不知。”老陳見蕭馳野聽得專注,那躬著的身越發直挺,沒了規矩,“去年中博兵敗,晉城的漕運過不來,闃都糧食告急。吏部的老爺發不出年俸,就把咱們禁軍辦事房裡邊的人裁了一半。現在沒有都指揮同知,挨著的就只有曹僉事,總共就剩咱們這幾個人。”
“這般說來。”蕭馳野說,“總督腰牌人人都能碰了?”
“以往辦事習慣,帶牌就走。工部的活兒不能等,那都是給宮裡抬木料的。咱們人微言輕,誰也得罪不起,也是沒辦法。”老陳賴起來,“您要覺得這樣不合規矩,得先給工部說明白才行。”
“我一個掛牌總督。”蕭馳野說,“跟工部交代什麼?禁軍往上是皇上。六部要禁軍幫忙,過去那是情分,沒給他們算賬。今後誰要人手,幹什麼,幹多久,講不明白,算不清楚,那就別指望我的人動。”
“話一張口,怎麼說都成。”老陳跟旁人笑起來,說,“可咱們如今不管巡防,就是幹雜役的!能給六部幫幫忙,那也算有點用處。況且這麼幾年,皇上也沒說什麼。二公子,囊中有錢不如朝中有友。過去您在離北,可禁軍的情形與離北鐵騎到底不一樣。有些事情擱在這裡,行不通啊!再者,咱們禁軍,不比八大營,誰——”
蕭馳野站起了身,說:“你方才說,誰保舉你到這兒來的?”
老陳腰桿直戳著,面上神采煥發,恨不得大聲說三遍:“花十三爺!您也認得吧?太后她老人家的庶孫,花三小姐的——”
蕭馳野抬腿就是一腳!老陳還紅光滿面地說著話,沒防備被一腳踹倒了身,撞在桌椅上砸了茶壺。茶水“砰”地濺了一地,潑得老陳一個激靈回了神,邊爬邊跪地哆嗦起來。
“花家偏房養的混子。”蕭馳野掃開桌上的花生殼,“從前給我提靴的,你把他當成什麼遮蔭樹?那充其量就是個狗尾巴草。我要總督腰牌,你給我說規矩,豬油糊心了,認不清我是誰?禁軍往後我說的算!”
老陳撐著地給他磕頭,如夢初醒,急說:“二公子、二公子……”
“誰他媽的是你二公子。”蕭馳野眼神寒峭,“做了禁軍總督,我就是吊著你身家性命的主子。打我面前拿喬,裝什麼地痞流氓。工部要人幹活兒,調的都是禁軍人手,中間要是沒點銀子來往,你們犯得著這麼往人腳底下湊?下邊人幹得累死累活,你倒是把自個兒養得腦滿腸肥。怎麼著,花十三說保你,你就以為自己揣著免死金牌!”
“不敢、不敢!”老陳膝行幾下,說,“總督大人!卑職說了胡話……”
“半炷香的時間。”蕭馳野說,“腰牌,名冊,兩萬兵,我都要查。缺一個也不打緊,諸位提頭來替就行。”
老陳趕忙爬起身,往外邊跑。
* * *
幾日後諸將離都,鹹德帝率領百官送蕭既明。大雪間,鹹德帝持著蕭既明的手臂,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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