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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潘如貴漱著口,“你就孝順這點還稱得上本事。”
小福子嘿嘿一笑,挨著潘如貴的腳,說:“這正旦節到了,我也得好好孝敬老祖宗。年前採辦的時候,在楚王的莊子裡見著個絕色美人!我打聽打聽,想著皇上也用不著,孝敬給您才是頭等大事。”
潘如貴說:“怎麼個絕色,還能比得過三小姐?況且那不是楚王的人嗎,楚王那渾脾氣,霸道又專橫,怕不那麼容易鬆口吧?”
小福子說:“楚王再金貴,能金貴得過皇上嗎?皇上都沒說什麼,孝敬給老祖宗不是應該的嗎?何況這事兒您別擱在心上,我保準兒開春前給您安排妥當,您到時候見了,收不收就是她的造化了。”
潘如貴擱了茶盞,說:“倒也不急,我也不是愛財好色之人。你既然提起了楚王,那跟他一個脾氣,渾得沒邊兒的蕭二公子近來怎麼樣?”
小福子給潘如貴捶著腿,說:“嘿!老祖宗,這蕭二公子真是絕了。他入了闃都,從頭一天晚上開始,一直跟人吃酒吃到了今天!別的什麼正事也沒做,就是吃酒玩樂。楚王那一群都喜歡跟他玩,還真是物以類聚!”
“那倒也行……但他到底是蕭家人,皇上把他放在儀鑾司裡捱得太近,讓人放心不下。”潘如貴細想頃刻,忽地笑了笑,說,“咱家倒想了個好去處,正適合打發他。穿鞋,我去明理堂伺候皇上!”
隔日正旦節百官宴,席上無事,待快要散時,忽聽鹹德帝說。
“阿野,這幾日在闃都待得還舒服?”
蕭馳野停了剝蜜橘,答道:“回皇上,舒服。”
鹹德帝轉向蕭既明,說:“朕思來想去,把阿野放在儀鑾司,到底是屈才。他也是上過沙場的好孩子,留在御前太憋屈。不如這般,讓阿野去禁軍。禁軍總督原先是奚固安,可他如今還要管八大營,實在分身乏術,就讓阿野替了吧。”
陸廣白當即皺眉。
儀鑾司好歹混在御前,出個什麼事,皇上也不能視而不見。可禁軍算什麼?禁軍如今就是闃都雜役,這是賞麼?這還能叫賞麼!
陸廣白要起身,卻見蕭馳野已經行禮。
“總督聽著威風,像個統帥。”蕭馳野吊兒郎當地笑道,“多謝皇上!”
花閣老哈哈一笑,說:“皇上聖明!世子,這可是英雄出少年。”
席間恭賀聲如潮起伏,蕭既明含笑不語,只看著蕭馳野。
陸廣白飲酒垂首,對邊上的朝暉說:“……這般安排,分明是在誅既明的心。”
散了席,蕭馳野便跑得沒影了。
狐朋狗友要賀他升官,他帶著人吃了頓酒。吃到三更後,出來時人都是搖晃著的。
楚王李建恆比蕭馳野長几歲,是個真混賬。他臨上轎前還拽著蕭馳野的衣袖,醉醺醺地說:“你倒行啊!禁軍嘛,不用管巡防,清閒得很。可俸祿照領啊,有錢還不用玩命,天下頭等好事就讓你小子給撿著了!偷著樂!”
蕭馳野也笑,笑得還壞,他說:“是啊,這不趕緊請你吃酒麼?往後咱們一塊,橫行闃都!”
“對,對!”李建恆用力地拍著蕭馳野肩膀,“就是要這志氣!過幾日去我府裡,我讓人……再給你慶祝慶祝……”
蕭馳野看著轎子遠了,翻身上了馬。他的馬是自個兒在鴻雁山脈底下馴野馬配的種,剽悍神駿,渾身烏黑,唯獨胸口一塊雪白。
蕭馳野拍馬前行,兩側街上的商鋪要點燈相送。他抬了手,說:“熄了,別照。”
商鋪夥計們面面相覷,不敢忤逆。那燈籠挨個滅了,路上只有寒月冰雪的昏芒。
蕭馳野打了個哨,夜幕中的海東青嘯著聲俯衝下來。他打馬疾策,座下戰馬呼哧熱氣,猛地奔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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