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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的獄卒熟悉薛修卓,替他開啟門,說:“大人是要見薛典守嗎?只要有票子,我這就去開門。”
薛修卓順著獄卒的手臂看過去,僅僅瞬息,就收回目光,道:“我是來見迎喜的。”
獄卒沒有多嘴詢問,看過票子,就引著薛修卓往裡走,給他解著牢房門,說:“迎喜公公還有案子在身,就沒有跟別人關一塊兒。大人請。”
薛修卓低下頭,進了狹窄的牢房。
迎喜囚服骯髒,受過刑,正蜷著手腳躺在裡邊,聽見動靜,渾身一抖,一骨碌坐起來,抱著頭躲閃,喊道:“我有罪、有罪!別打了!”
薛修卓環顧四周。
迎喜從雙臂間的縫隙裡看到薛修卓,立刻連滾帶爬地下了床,跪在他腳邊哀求:“大人,大人是來查案子的?我有罪,我有罪!”他晃著鎖鏈,指著自己的臉,“但我這回是冤枉的!”
薛修卓官袍被迎喜攥皺了,他垂眸看著迎喜,說:“你的罪尚無定論,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若是能如實答我,我自會跟刑部官員酌情定罪。”
迎喜慌忙點頭,目光跟隨著薛修卓,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都是受老祖宗的安排!”
“是誰派你去啟東監軍?”
“先、先帝……”迎喜說,“先帝派我去啟東監軍,此事是由老祖宗舉薦的。老祖宗說我們父子一內一外,日後就吃穿不愁,再也不必仰人鼻息了。”
薛修卓繼續問:“邊郡的軍糧是你換掉的?”
迎喜哪想薛修卓要問這件事,他鬆開手,瑟縮起來,目光躲閃,閃爍其詞:“我不過是一介監軍……怎敢調換軍糧……”他看薛修卓神色不豫,竟隨口攀咬起來,“那……那陸廣白叛逃,可不是我逼他的!”
薛修卓俯身拽住了迎喜的手臂,再次問道:“邊郡的軍糧,是你換掉的?”
迎喜呼吸急促,躲閃不開,只能抹著鼻涕眼淚,悔恨道:“此事真的非我本意,大人,大人!我只曉得把糧車換一換,但誰知裡邊是黴米。我若是早知道是黴米,就是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換!”他講到此處,想起這一年的擔驚受怕,忍不住涕泗橫流,“老祖宗可害慘了我啊!大帥拿住我,我就是、就是替福滿頂罪的,他心裡有愧,自然要救我。”
薛修卓一直在查邊郡軍糧案,所涉兵部官員都沒有問題,他是直到迎喜再度進宮,才想起監軍太監。
蠍子!
薛修卓盯著迎喜,問道:“你進宮想幹什麼?”
迎喜使勁搖頭,滿臉狼藉,哽咽地回答:“不是我,不是我啊!此次進宮,當真是福滿教唆,大人,他六月就寫信與我,要我替他好生照顧院中花草,就是等著九月用來博主子歡心!我此次,真的是來送花的!”
“你們藏在闃都,”薛修卓抬高聲音,“究竟還要殺誰?”
迎喜被拽得疼,號啕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都是冤枉的呀!”
“沈澤川呢,”薛修卓神色愈漸陰沉,“沈澤川也是蠍子?”
迎喜胡亂搖頭,掙扎道:“我與亂黨沒有關係!天地良心,我與亂黨沒有關係!”
“蕭馳野舉薦福滿上位,是不是也受沈澤川教唆?”
迎喜推搡著薛修卓,薛修卓在這剎那間背部生寒。他想不通的事情,似乎都能通了。
“還有告發魏懷古的那封驛報,”薛修卓眼神可怖,“是你們宦官換掉了牌子,由刑部改為戶部,目的就是讓魏懷古自首,切斷尾巴以保蠍子無恙,是福滿……是宦官!”
難怪朝中根本無跡可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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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滿垂頭殘喘,一桶鹽水猛地照臉潑過來。他渾身是傷,疼得大喊,可是手腳都被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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