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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倆的想法被金素猜了個正著。
金素數著她們不多的肉裡錢,笑說:“兩個人迭著站還不到孃姨的肩頭呢,就想自己去救人了?待會錢被騙走了,人沒就出來,你們倆要抱頭蹲在井邊哭後悔。”
“舞丹孃姨,拿您能陪我們一塊去嗎?我們想救阿牛哥哥。”甄鈺剛哭過,鼻頭和眼睛還是紅紅的,說話也有嗡音。
“當然可以呀。”即使甄鈺不要求她陪同,金素也會跟著過去,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她可不願看見生長的兩個孩子有什麼山高水低的。
數清了錢,金素偷笑甄鈺甄慈的天真,這麼一點錢,還不夠人去餐館裡塞牙縫,拿去賄賂人,只怕被嘲笑而已。她說句稍等,轉身回房間去,走到一口梨花木五抽櫥,拉開最底下的櫃子。
櫃子裡放了一筆錢,是這一年裡攢下來的日事錢,勉強夠打點人了。她用一條夏白布裹了幾圈,再拿一根細麻繩圈一圈,打個死結。提起竹撞,跨在手上,把錢放了進去,又對著鏡子把一頭黑髮刷得光可鑑人,換上一件松綠色大布衫。
打扮花梢了,撩開門上的綠竹簾走出去。
甄鈺和甄慈在花盆旁樂呵呵的打瓜子、玩水。
花的花的,和著屋簷上鳥兒的叫聲響。
金素表情柔和,故意眼錯了,管甄鈺叫甄慈,甄慈叫甄鈺。
今天她們穿同樣的衣裳,扎著同樣的髮型。外人自是分辨不清誰是誰。
“舞丹孃姨,我才是甄鈺。”被叫成甄慈的甄鈺往前一步走,閉上一隻黑白分明的眼睛,眼皮上乾乾淨淨,只有一條粉粉淺淺的小褶子,“阿鈺的眼皮上沒有痣,有痣的才是小慈呢。”
話畢,甄慈也上前一步,跟著閉上一隻眼睛:“孃姨,小慈眼皮上有痣,你可不要認不清我們。”
“誒,是孃姨眼錯了,眼錯了,往後不會再眼錯了,一個有痣,一個無痣。”金素蹲下去看二人的眼皮,甄慈的眼皮除了有痣,還有一些菸灰,估摸是在買糖炒栗子時沾惹上的。
菸灰弄髒了面板不說,沾久了還容易傷了眼睛。金素端起甄慈小臉,取出香帕,輕輕擦去菸灰。奈何菸灰太頑固,擦不乾淨,只好蘸了點水,將手帕打溼。
溼乎乎的手帕輕而易舉地擦掉了菸灰,金素迭好手帕,一手牽個人,往街上走去:“孃姨正巧要去買東西,順便去幫你們贖人。”
一路踩著樹影,唱著小曲走,穿梭在馬路的人物形形色色,日矬西,時間到了,尋歡作樂的人物遠比為生活奔波的人物多,坐在店裡的人抽著京八寸,惡人的煙味飄到了馬路。
戳藥水的人叄五成群的,拿著扇子,口銜紙菸,穿著一身花長袍,卻不扣釦子,袒胸露臂,走得漫遊懶散,無行止,大不成個體統,加以車馬紛呈、什物亂堆,平坦寬闊的馬路,一時也擁擠不堪,很快面前的道被遮了,無路行動。
金素瞅準時機,務能的推開這個,扒開那個,把那些上前扳話的,用眼神瞪了回去。她張開臂膀,母雞護小雞似的護住甄鈺和甄慈從空隙裡飛速穿過。
走遠了,直到看不見那群戳藥水的人,金素才開口和她們拉閒:“那些戳藥水的人,好端端的就會發瘋,往後你們瞧見了,一定要遠遠躲開。”
曾因貪嗔痴愛而傷了心,有些害發的金素如今只能用冷眼看生人。
甄鈺一雙眼不轉睛的盯住金素,緊著往下追問:“為什麼呢?”
金素說話的聲音帶顫,回道:“他們與那些吃鴉片煙的人是一樣的,吃鴉片煙貴,戳藥水便宜,還方便。便宜方便又如何,還是比所以然……哦,就是鴉片煙還毒呢,人吶,可千萬不能染上這種‘毒’東西……”
戳藥水的人面板上扎得全是孔不說,到時候落個四肢腐爛,死得非常不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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