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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清晝,你瘋了麼?”
蒼霽“嘩啦”地扯著鐵鎖,冷聲:“松人!”
獄卒手指一撥,木籠當真開啟了。他握了淨霖的腳踝,把狐狸往外拖。背上的血滲出衣,淨霖蹭著乾草被拖向外。蒼霽見得獄卒碰了淨霖便已受不了,他雙腕硌著枷鎖發力,身體晃在半空。
獄卒拎起了淨霖的尾巴,又扔了回去。他口中“嘖嘖”,偏頭看淨霖的臉,說:“你便養著這樣的尤物,卻叫他幫你殺人,多可惜?簡直是暴殄珍物。”
淨霖似是未醒,蒼霽見他眉間緊皺,便知是銅鈴搗鬼,拖延了淨霖的醒時。他此刻對銅鈴簡直恨得牙癢!轉眼見獄卒接過鞭子,衝口而出:“你要我認什麼?儘管鬆了這鏈,我自會認了!”
獄卒掂鞭抵過淨霖的臉,對蒼霽說:“你死撐半月,怎地今日就乖乖聽了話?我不大信的。”
他唇延出冷笑,站在昏暗間下手就是一鞭。鞭子炸開在皮肉上的聲音激得蒼霽齒間咯嘣,見淨霖背添一道,他便心下突跳,如同抽在自己身上,擰得心慌。
蒼霽啞聲:“你抽他幹什麼?我半點不痛。既然是我殺人,自然是我來償命。你抽……還不停手,老子扒了你的皮!”
他音未落,底下的鹽水兜頭潑上來,火辣辣的疼痛燎躥而起。蒼霽受了這一下,反而兇性大發,他盯著人,眼睛都要熬紅了。腕間的扭振愈來越兇,晃得整條鎖鏈都在響。管他什麼八苦九苦,蒼霽現在就要銅鈴滾出來!
水珠淌進傷口,猶如針扎。蒼霽靈海凝固死寂,徹頭徹尾地淪為“左清晝”。半個月前,左清晝便是這般吊在此處,看著那一鞭一鞭抽在千鈺身上,抽得左清晝心上血淋淋,一腔孤勇都變作冷汗,從眼睛裡淌得滿面都是。
蒼霽發覺自己喉間哽咽,這不是他的聲音,這是左清晝,這是銅鈴要講的左清晝。左清晝顫抖又無力地振著手,聽千鈺喚著“左郎”。
左清晝做了什麼錯事?
蒼霽突然失聲,他恨意地問,左清晝做了什麼錯事?他查的是天底下最該查的案子,要的是天底下最愛他的人,他到底犯了何等的錯,要受這樣的死劫。醉山僧道天地律法,這算什麼律法?神仙駐守各地,便容這樣的事層次不窮,便許這樣的人以命相抵。
蒼霽胸口鼓動,本相在凝固中緩慢轉動,那抵出凸角的錦鯉“啪”聲甩尾,緊接著靈氣絲絲縷縷的轉動,被銅鈴鎮下的靈海霎時翻覆濤浪。蒼霽陡然長身,變回“蒼霽”的身體。
枷鎖應聲而斷,不僅枷鎖在斷,景中一切都在斷。蒼霽不斷膨脹的靈海撐得銅鈴吃痛鳴晃,竟無法再維持原境。
淨霖豁然睜開眼,覺得背上錐痛,四肢百骸皆被束縛在一層靈圈之下,通身抽力。這境中本沒有風,此刻淨霖卻覺得頰面經風。他眼見自己銀髮褪色,隨風淘洗頓變回黑色。
獄卒、囚獄、銅鈴一併被刮出碎紋。那仍在不停抽打的獄卒面上帶笑,扭曲顛倒的景物致使千鈺的濺出的血從上而下地淌回來,淌過左清晝緊扣的十指,再淌滿左清晝的臉。
左清晝被吊在漆黑之中,他淋著千鈺的血,如同瘋癲的呢喃自語。
“我認罪。”左清晝盯著黑暗,喉間吞下血,“我認罪,我賄賂主考不成,將人棒殺於城南巷中。我罪當至死,我按律當斬。”他的牙齒顫聲,摻在聲音裡變成了另一種絕望,“我認罪……不要再打,不要再打他。”
血水淌盡左清晝一身,他唯剩的腳尖“滴答”。他已經被吊了太久,鹽漬凝在傷口,唇間連字都吐不清楚。他像是在這短短剎那便走完一生,卻仍然沒有解脫。
“我……”左清晝乾裂的唇蠕動,“我認罪……”
千鈺的哭聲環繞,狐狸咬著鎖鏈,卻拖不下一個人。
左清晝眼珠微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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