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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照顧……竟不知如何感謝為好。”
樂言道:“我是妖怪,厲害得很,哪裡需要人來感謝!”
楚綸失笑:“從前竟不知,妖怪也這般愛哭。”
樂言埋頭哽咽:“我本身為筆,日日都要出墨,便只能日日哭,哭著哭著便停不下來。”
樂言已哭溼了被角,楚綸帕也擋不住。他見樂言哭著哭著又打起嗝來,翻了個身繼續哭,嗝聲像鄰家徘徊的小公雞,便又覺得好笑。樂言越哭越小,“砰”的變回筆,墨汁馥郁。
楚綸將帕墊在筆下,後脊微彎,在燈火間已見消瘦。
“妖怪有妖怪的好。”楚綸低聲說,“遇我這等久病之人,也不必怕染及自身。只是時日太短……便覺得難以知足。”
筆滴答著墨,不再出聲。
楚綸登船離岸,樂言就在他的行囊中。路上春寒料峭,楚綸的病急轉直下,竟不到半月便已躺身難起。人橫臥病榻,請樂言為他焚書。
“我恐怕難撐到京中。”楚綸撫平紙頁,說,“許多殘卷尚未完成,留於別人也是燒柴紙,不如你我今日一起,用來取暖。”
樂言不肯,見得許多訟紙。
楚綸說:“東鄉諸案未翻,我負鄉親所託,死後……”
樂言急聲:“死不了!你死不了!”
楚綸苦笑:“事到如今,怎還誆我。”
樂言將書紙包回行囊,起身拍著楚綸的頰面,紅通通著眼眶說:“你一心為志,才學不假,怎會死在這裡?你必要名登榜首,為民請願。你且等著,我、我雖愛哭,卻很講義氣!我必不會叫你死。”
楚綸一笑置之,說:“人各有命。”
“你遇見我。”樂言起身,“便能安然無恙。”
樂言前往黃泉,他有頤寧賢者的名牌在身,出入離津也無人能管。他從前跟在頤寧賢者身邊,就是各級鬼差也不敢輕易得罪,因為頤寧賢者罵筆非凡,連臨松君都不能免過,他們又哪裡能招架得住。
樂言一路暢通無阻,待拿到人命譜,便知事情已經穩了一半。他雖逃跑練得好,但最拿手的卻是字,不論誰的字,只要經他看過,皆能仿得一模一樣。樂言鬼鬼祟祟地尋到楚綸那一頁,將“喪於急症”那一段抹乾淨,提筆寫上“順志而行,盡願而終”,又稍作思忖,找到原本寫有“天嘉十二年狀元”的那一頁,將這人的狀元抹了。
樂言悄聲道聲慚愧,將這人的名字看了,寫得工工整整“左清晝”三個字。他雖不知道這個“左清晝”是誰,卻也明白因為自己這一抹,此人必將錯失今年狀元之名。但是他看這人生平,分明寫著“官運亨通,斬貪汙、肅朝野”,一直活到了七十歲,便放下心來,神不知鬼不覺地還了命譜,安心離去。
“而後他便能夠漸復尋常,趕上科考,如願以償。”蒼霽打斷樂言,倒著鋪間冷酒,嚐了嚐,說,“世間哪有這般輕易的事情,雖然我尚不知道那人命譜是幹什麼的,也能猜到即便你改了楚綸,也必有人要去抵這一命,就是不知是誰來做這個倒黴鬼。”
“不會的!”樂言慌聲說,“我看查那一譜,確定無人會死!”
“世事無常。”蒼霽諷笑,“你已如願,還管別人做什麼。”
樂言說:“慎之的病來得無緣無故,他又該為誰抵命?這般安排,本就為錯。”
“我聽一個老頭常道‘天地律法’,那麼人命譜的安排想必自有人幹。”蒼霽說,“人各有命,何不認命?”
樂言猛然抬首,看向淨霖,連淚也不顧,只說:“君……君上便也是認命了嗎?這等安排……這等安排叫我如何接受!難道天地生他一世,便只是要他垂病抱憾走一遭?我……我不服……”
蒼霽磕著杯口,道:“‘情’字皆是一團爛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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