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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何人,膽敢汙衊我家男人?!”柳月娥橫眉冷對之下,王公大臣尚且退避三舍,何況區區小民乎?

戲班子停了戲,班主小意道:“敢問尊夫是……”

“姓陳,上一屆的狀元!”

“小娘子誤會了,我們說的是新科狀元……”所謂一物降一物,市井小民的油滑,是對付柳月娥的利器,那班主陪著笑道:“跟你家夫君不是一齤碼事兒。”

“新科狀元姓劉,而且彼時的開封府尹,也不姓包,而姓歐陽。”柳月娥冷聲道。

“小民小戶搞不清楚,”邊上便有人幫腔和稀泥道:“許是張冠李戴了也說不定。”

“就是,今天可是百無禁忌的上元夜,別說沒指名道姓,就算說了又怎樣!”

柳月娥轉頭怒視,那幾個幫腔的文士,趕緊縮頭縮腦,躲到人群之後。

但群眾的情緒已經被撥動,眾人紛紛出言道:“就是,你搗什麼亂,就算指名道姓又怎樣!”

“總之不許姓陳……”柳月娥氣得眼淚都快下來了。

這時她的小手,被一隻溫暖的大手,牢牢攥住了,陳恪出現在她身邊,微笑道:“有一位維護自己的妻子,實在是人生幸事,陳某何德何能,竟然同時有兩位。”說著環視眾人道:“如果有人當眾誹謗你,你的妻子會不會挺身而出?”

眾人不知不覺便建立起同理心,不禁笑道:“那感情好。算沒白養那婆娘。”

話音未落,牽著陳恪另一手的蘇小妹,也如水蓮花般出現在眾人面前,她微笑道:“諸位汴京父老,我們八月十六的那場婚禮,還有官家親臨,諸位應當有些印象吧?”說著望向那班主道:“這故事應當是從官家的那道旨意演繹出來的。你們編排我家官人,倒也無妨,但歪曲了聖意。可是欺君之罪,我們說不得要到開封府去告一狀。”

“這……”班主想不到,這嬌嬌弱弱的女子。竟比前一個還難搞。他這草臺班子是小本生意,前些日子有主顧拿著本子,高價請他們在上元節上唱戲,自然沒有不接的道理。

此刻見碰上了正主,還揚言要告官,他不禁心生怯意……就像戲文裡唱的,衙門裡都是官官相護,對方肯定會整死自己的。

“不演就不演,真晦氣。”班主垂頭喪氣的下令收攤。

見他這就慫了,眾人不禁失望。又見陳家人也離去了,知道沒有熱鬧可看了,他們也只能散去。

班主收拾起攤子,正要換個地方再演,卻見那陳狀元。還留了一個侍衛在場,不禁暗叫晦氣:‘還專門讓人盯著我,怪不得能中狀元,做事滴水不漏。’

就在他徹底灰心之際,那侍衛摸出一張汴京錢號見票即付的‘百貫錢’,遞給他道:“這是我家大人給你的。”

班主不明所以。但不影響他去接錢。

“慢著,有個問題你得先回答冇。”侍衛卻手一收道:“這出戏,是誰教你們唱的?”

這又不是什麼秘密,班主痛快答道:“是癩頭阿三搭得橋,至於對方是哪路神仙,俺不知道。”

那侍衛點點頭,便把錢遞給他,也不問哪裡能找到那癩頭阿三……

那廂間,陳恪一家子,已經轉到大街的另一側。在陳恪和小妹的開導下,柳月娥已經不生氣了,興高采烈的觀賞者道邊賣‘火花’的小攤。

宋朝人無分男女老幼,皆喜戴花,然而畢竟是夜裡,再好的花也黯然失色。要想更吸引眼球,自然得別出心裁。

這難不倒最會生活的宋人,於是小攤出售各種大如棗慄、似珠茸的七彩燈球燈籠。更有甚者,還有一種喚為‘火楊梅’的食物燈火,是用熟棗搗炭丸為彈,再串在鐵枝上點著火……這玩意兒插在頭上,在本就很耀眼的燈光中,絕對奪人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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