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山高水遠之陸 嶽勇自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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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又一夜的自由時間。

遙望了工作將近四年的省政協大樓，遙望了我家的別墅，我去攀登了一段千景山。從第一次來省城工作就想去爬這座城中山，那裡有好看的風景迷人的傳說，今天總算如願。

入夜，計程車司機師傅驅車一百二十公里，把我帶到老家的村子。看了一眼出生和幼時居住過的已經倒塌的舊宅。又行七十五公里，大學母校門口站了片刻。下半夜，辛苦的司機把我送到了柳城。一一到過當兵時連隊的舊址，柳城區委區政府，柳城區委招待所，柳都市委市政府，柳都賓館舊址，柳湖大酒店，最後鐵佛寺下車。

敬愛的組織，親愛的家人，請再次恕我以這樣的方式和你們告別。

人生六十年，現在我是這樣的懦弱。好在，回到了生我育我的祖國的土地上，回到了我曾經當過兵、執過政和奮鬥過的地方。我是柳城的一個子民，懇請組織和家人把我的一半骨灰撒在父母墳前，也留一半在這裡吧，撒在運河堤下，去滋養這片生生不息的楊柳。別了，我的領導、家人、同事和朋友們。

嶽勇於即日凌晨

政府沒有公開嶽勇的訊息。悠悠眾嘴，對一個副省級領導的不正常死亡展開了想象，猜測跟傳言也就五花八門起來。

確認嶽勇去世，賀虹妙在深夜裡寫下了一篇《喪鐘為我敲響》：

“喪鐘為我敲響

它為我尋到一方淨土

野花淡淡,芳草萋萋,戀蝶飛翔

我終於可以長眠了

相伴如此一湖青色水光

喪鐘為我敲響

是害怕失去對你的戀愛

把自己的信念託付給上蒼

一如環抱著熟睡的稚兒

我怕倒塌的大廈壓碎我的脊樑

喪鐘為我敲響

惟願沿著你引我來時的座標

去天堂實現今生未竟的夢想

請容許我趕過去親吻你的眉眼

或許燃燒的血液 會融化你六十歲的憂傷”

鏽鈍的刀片再一次劃破了手腕。鮮血汩汩而流，渾身軟弱無力，模糊的視線中她彷彿看到了心裡思念的人。

某一天，香客們在千年古剎發現了一名優雅的中年尼姑。碌碌紅塵中驀然一瞥，佛陀就在那裡等她呢。《柳民映像》中賀虹妙是第三十一個原型，題注：少小隻任痴雲飛，蜃去還修彩虹垂。畫面裡寺院中一和善道姑安然穿行，身後彩虹飛天。畫名為《虹》。

病情愈發嚴重，家人不得不把陶衛國送進精神病院看護治療。瑤葉組像中陶衛國是第三十二個原型，畫面裡主人公沼澤跋涉，前方金光灼目。題注：長河揮臂擊流水，足入泥澤身不知，畫像名《澤》。

柳商集團毛秋梅向組織坦白交待，因行賄數額較大關押待審。後成為組像中第三十三個原型，畫內俏女子迎風而立，身後傲雪鬥霜群梅綻放。像下隱名晦事，題注：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畫像名《梅》也。

鐵方集團董事長程家庚依然沒有訊息，人們猜他或受嶽勇的牽連更大，調查時間更長，後果更甚。

疫情下的經濟與民生，四百多名黨政官員、企業主以及群眾參與的總額九億多的p2p非法集資案，成了現任領導亟需解決的大問題。千年古城，跌宕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