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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裡只有梁王府,壓根沒想過魏王府的事。

尤其武延秀,生下來沒這人似的,從前兩家合居,他就是個添頭,挨在武崇烈身後,人說一句他說一句,人吃一口他吃一口。

待搬來京裡,早三四年說攆出去了,悄無聲息的。

只有積年的婆子唸叨,說他阿孃命苦,畫裡美人模樣兒,偏是個鋸嘴葫蘆,打死不出一聲兒,服侍魏王一回叫打出來一回,有回衣裳都脫盡了,赤條條踢出來,當晚就上了吊,那時六爺都五歲了。

魏王就是這麼個混帳玩意兒,爛事數數有一篇,要不是他爛泥扶不上牆,武家歷代積攢的家業怎麼會全落在梁王手上,浮樑這樣三四代的老世僕,又怎會在梁王府伺候?

她支支吾吾。

「爺們麼,玉墜當了就能恁房子,他不嫖不賭的……」

驪珠攥緊了帕子,恨他們拿六哥不當自己人,一個個的糟踐。

「我懶得跟你說!」

一溜煙兒跑了,撂下琴燻和浮樑面面相覷。

浮樑的爺娘兄弟在利州,當初武士彠做利州都督時生養了聖人,所以利州是龍興之地。

聖人做皇后時便施脂粉錢,供養大廟川主寺,後頭登基,取『皇恩浩蕩,澤及故里』之意,改名皇澤寺,供奉她的真容像,便是天下彌勒像的原本。

浮樑的父兄掌管皇澤寺七八年,每旬進京一次,與宗正寺、太常寺等交接事務,偶然能得覲見之幸,浮樑在梁王府,在武家宗室,皆有些地位。

琴燻大了,知道籠絡老僕傭,和聲道。

「不是故意瞞你,是怕走了風兒,三哥麼還好,阿耶知道我們周濟六哥,恐怕要寒心。」

浮樑愣了一愣,愈加驚訝。

「您還周濟他?」

琴燻沒說什麼,提裙角走在前頭,半晌回身淡淡道。

「阿耶跟大伯貌合神離,我們做小輩兒的,也不好硬湊上去,可是沒得為了那些疙疙瘩瘩,白白疏遠了血脈親情,你說是麼?」

「奴婢哪敢阻攔您親近兄弟?」

這話重了,浮樑忙告罪,想了想又道。

「只是公子心重,最好吃獨食,您跟他還隔著母吶,王妃雖然心疼您,往後出了閣,再過十年,唯有公子是您的倚仗。」

驪珠鮮紅的裙角跑跑跳跳在前頭,像黑爪兒穿了身紅衣裳。

琴燻頓了頓,仰頭不解地問,「這種事,三哥難道怪在我頭上?」

第118章

重雲漫捲, 夾堤垂柳碧綠,更顯出驪珠那一點紅。

原是來找琴娘,路上遇見鶴迷了路, 在淺溪裡嗷嗷的叫,她一時捉狹,撿了石頭嚇唬鶴, 才鑽進樹叢,就聽琴燻她們來了。

瑟瑟心裡砰砰的跳。

知道武延秀待她不同,卻不知是早早識得她矜貴, 偏偏又是武家人,要斷他的念想就難。

半晌起身下坡,琴娘遠遠來迎, 兩人一打照面, 琴娘便瞧出來。

「你怎麼了?」

眼底紅紅的像是要哭,又說不出。

琴娘安撫地拍了拍。

「別進去了,下晌擺拜師宴,一院子人,問的你不自在。」

瑟瑟抹著眼皮發笑, 「我能有什麼不自在?」

「可我怎麼瞧著你魂不守舍的,是為郡馬麼?」

瑟瑟硬著頭皮道。

「有樁事我知道了,不能不告訴你, 恐於你閨譽有礙,被夫人尋釁……」

貼在她耳畔轉述,又懊惱又擔憂。

「王爺是部堂官兒,來家辦差的有從四品、五品銜兒, 乃至春官的雜役,連這些人都知道了, 恐怕京裡官眷全在嚼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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