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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遮盡笑意微僵,某一瞬間,第一次直觀感受到,從前跟在自己身後,凡事都聽從他的小孩已經長大,而自己慌亂之間編織的藉口,如同蛛網漏洞百出。
他終是皺起了眉,蒼白的臉上汗水滾落,隱約有幾分搖搖欲墜的模樣,半晌後,他啞了啞聲。
「那是……迫不得已。」話說得不明不白。
宋庭譽聽得發膩:「別再給我扯什麼模稜兩可的鬼話了,你有東西在瞞我……你有什麼東西在瞞我?!」
他有些激動,撐著床就要下來,身上卻沒有力氣,那一邊的邢遮盡眼疾手快,上前把要摔倒的人又扶起來。
宋庭譽在這一瞬間,把人騙到手,一把扯住了對方的衣領。
「我回京以後,做了很多沒見過的夢,每個夢的末尾,都有一串山鬼花錢……有人拿著刀,在我的面前劃出一道又一道的鮮血……那種感覺太真實了,好像真的發生過一樣,可我沒有那段記憶——」
「——邢遮盡,你告訴我,是不是有什麼東西,被我忘了?」
第46章 章四十六:八年前你將我逼至絕路
他說著,由原本的冷靜薄慍,到漸漸顫抖驚恐,在訴及山鬼花錢和帶血的匕首時,眼底的恐懼幾乎要藏匿不住,冷汗一陣一陣地從額角沁出,沾濕了鬢髮。
邢遮盡看著隱隱要失控的人,在下一刻將他抱住,單手緊緊摟上他的後背。
那股淡淡的烏木沉香奇蹟般地將人安撫下來,眼前的血腥逐漸減少,宋庭譽卻還是拉著邢遮盡不放,重複著口中的話。
「我有東西忘了……」他難受地皺起眉,在這一刻,口中發出幾道呻吟,兩手按住頭,急促喘氣。
邢遮盡看他這副模樣,早把偽裝的念頭拋之腦後,不斷地撫摸他的後背:「沒事,沒事,全都過去了……全部——不會有人再傷害你,不會再有……」
「你說……誰會傷害我?」宋庭譽在聽到他說完這句話後撐著抬頭,紅著眼眶質問。
邢遮盡安撫的動作一滯,眼底擔憂尚未來得及撤下,便被撞了個滿懷,緊跟著就要起身,離開草屋。
宋庭譽卻倏而咳嗽起來,直把冷汗逼得滿身,喉結滾動,仿若隨時都要再吐血。
想要逃離的人滯緩住腳步,硬生生又被逼了回來。
「我方才急火攻心,前些天的寒毒尚有餘溫,昨日又墜崖浸水……邢遮盡,你大可以走,宋衍安孤苦無依,了無牽掛,有些事要瞞便瞞,只是今日出了這道門,我是死是活,便與你再無瓜葛……」
宋庭譽說著,吐出了一點舌尖,便要咬下去,邢遮盡在那剎那瞳孔驟縮,伸出一指直直抵上了舌面。
「咳……!」
指骨處傳來痛意,淡淡的血腥彌散進口腔,他的手指太長,慌亂之際沒有分寸,一下捅到了宋庭譽的喉嚨,後者立時被抵得有些作嘔,埋首咳嗽起來。
「宋庭譽,你瘋了麼?!」邢遮盡收回手指,在他口唇交合處,牽扯下幾縷帶血的水絲,宋庭譽方才下了死力,倘若自己的手再慢一步,面前的人恐怕已斷了呼吸。
床頭的人捂著胸口咳嗽,悶頭不語,眼裡卻儘是決絕。
誰都知道,他沒有瘋,只是在做一場賭博——拿自己的命,去賭邢遮盡的心。
終於,在對方第三次將溫水打翻時,大塍的裕王殿下徹底意識到,宋庭譽是鐵了心的要他作對,暈著薄慍的桃花眼一晃,眼皮便垂下了些。
「山鬼花錢。」冷漠沙啞的聲音落下。
宋庭譽的咳聲蓋進屋中,在聽到這四個字時,意識到自己成了勝利的賭徒,他捂著嘴,在對方又一次遞過溫水時,將它飲下。
「大婚當日,攔我馬車的那名女子,手上就圈著山鬼花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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