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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庭譽可以把邢遮盡混沌時說的話作假,可墜崖時的那個吻卻要如何用謊話來解釋?總不能說,是為了兵符來騙他動心吧?

可他邢遮盡不是以為自己失了神志嗎?要使美人計,他從前清醒時諸般機會,何必要等到生死關頭,才上演這麼一出?

到底是為什麼……

邢遮盡見他逐漸緩和下來,提起的心稍稍放緩,蓄力了一會兒,便將人抱起,放到了窗邊。

宋庭譽依舊紅著眼睛,固執地盯著他的面容,好像要把他看穿一樣。

他知道,他在等他一個解釋。

向來冷靜的人指尖顫抖,快要沒辦法說出話來,終於,在那道頑固的目光逐漸染上濕漉,邢遮盡的眼底一晃,抬手捂上了宋庭譽的眼睛。

「我承認了。」低啞的聲音落下來,帶著一絲嘲弄,落在寂靜無聲的草屋間,好像餘暉滴落黑夜。

宋庭譽的心臟怦怦跳,血跡未乾的唇微微張開,吐出灼熱的喘息。

邢遮盡覆在他眼前的手微涼,在說出這句話後,停頓了半晌,空氣中升起一股凝固的氛圍,誰都沒有出聲。

終於,眼前的手移開,宋庭譽忘記了眨眼,生理和心理的酸澀迫使丹鳳眼的下方留下兩行盈珠。

邢遮盡浮現出情動的桃花眼卻在下一刻消散,瞳孔裡露出了一絲玩味和無奈。

「我確實對你有意。」

剎那間,宋庭譽心跳如同擂鼓,疲憊的身體已經經不住起落,卻還是無法抑制地發顫戰慄。

藏匿在內裡不敢相信的猜想在此刻得到應證,原以為的激動雀躍並沒有如期而至,真正到來的,只有訝然後的手足無措。

瓷白病態的面板下,喉結滾動一圈,沾血的唇囁嚅半晌,才發出一點啞聲:「……你,說什麼?」

邢遮盡依舊用那雙寫滿偽裝的眼睛看著他,只是片刻,閃出一點笑意,轉身重新點柴溫水。

「當初在王府裡,我對你說的話都是真的。」邢遮盡慢斯條理地將柴火上,火光乍現,映襯在他仍舊蒼白的臉上,接來的水在柴火的灼燒下微微泛出泡沫。

「孤王活了二十餘年,也就碰過你一個。昨日墜崖,我也以為,自己是必死無疑了。」邢遮盡繼續說,他的眉眼半垂,將情緒掩蓋下,微黃的火光瑩上輪廓,隱隱透著些溫和。

只不過,這些都是假象,他在下一刻,把手上柴火扔掉,回頭鋒利地看了一眼宋庭譽。

在暖黃的光亮中,那雙多情的桃花眼裡,卻只有掃不去的薄涼。

「阿譽……你在邊疆六年,兒女情長自被拋在腦後,我跟你卻不一樣……大塍裕王的周身多的是酒肉糜爛,可我天性喜淨,看不得不潔的東西,這些年裡,也一直是獨善其身。」

「墜崖時,人這一世蹉跎好似走馬觀花,我輔佐新皇鞠躬盡瘁,殺過叛軍清過佞臣,做過的事太多,唯獨沒嘗過情愛,說來你我之間,也是淵源甚廣,沒有同日生,卻要在同日死。」

邢遮盡笑了一聲,悶悶低啞:「幼時我們相濡以沫,我說對你無意,恐怕連我自己也不願意相信……風雪急驟下降之際,情愛的念頭幾乎要衝破我的腦海——你從前與我表明心意,我在最後關頭親吻你,也算不得什麼逾矩罷?」

宋庭譽的心臟怦怦跳,眼底寫滿詫異和訝然,掩在袖中的手已在潛意識裡抓緊。

「可是,你若要把這份有意當做是喜歡……孤王卻提不上認可。」下一刻,邢遮盡又補充了一句。

宋庭譽的手一鬆,撩起眼皮和他對視,兩相碰撞,磨出火花,半晌後,他諷刺一笑。

「你說了這麼多,就是想表達在半空中主動親我,純粹是想圓一番未得情愛的苦?」

邢遮盡眼皮一沉,攪動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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