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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著葉敘川的目光,煙年笑了一笑,開口道:「裝瘋賣傻兩月,終於捱到了冰凌種的發作期,時雍,你不是說我騙了你,你恨我入骨麼?過幾日我就要死了,你開心麼?」
第84章
葉敘川面上血色絲絲褪去, 彷彿根本沒有聽懂她在說什麼一般,目光無比空洞。
煙年笑容更加溫柔妍麗,可其中卻蘊藏著毒蛇一般的陰冷。
「我如今什麼也沒有了, 恰好也不想活了,何必還苦苦逼著大師煉製解藥?你記得當時我教你碾碎的那幾粒種子麼?那就是解藥, 唯一的解藥。」
「我命不久矣, 鮮卑山離汴京萬裡之遙,想採冰凌花炮製新的解藥,最少也要耗費兩月光景,而那時,我早已成了一具腐屍。」
那日她從簪頭中取出了全部的種子, 仔仔細細地把它們碾了個乾淨。
毀去種籽, 是因她生無可戀, 而讓葉敘川親自碾碎它們,則是她負氣而為。
煙年想讓葉敘川知道,世事也並非皆由他掌控。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又如何?至少她的命始終握在自己手中, 從前自己能為了活命百般斡旋,如今自然也能坦然赴死。
「你哄騙我親手把假情報送予我的故國, 令大軍潰敗於雁門關外, 那甚好,我也哄騙你親手捏碎我的性命, 讓你眼睜睜看著,你心悅的女子因你而命喪黃泉。」
說罷,她靜靜地凝視著葉敘川,饒有興趣地品味他每一寸神情。
她想在他臉上瞧見什麼呢?追悔莫及、痛苦難堪、不可置信……而這些情緒也的確出現在了他面龐上。
真稀罕啊, 一向高高在上,深有城府的男人露出這般脆弱的神色, 煙年覺得自己能把這畫面銘記於心,一直帶入墳墓中去。
她大約也病了,從前以欺騙人心為業,遊走芳叢,說最甜蜜的情話,揣最冷硬的心肝,時刻告誡自己不可動心,可越是壓抑,就越是想觸碰熾熱的情感,就好像化身為食夢之貘,自己已經失去了愛人的能力,便轉而欣賞、吞噬伴侶的情緒。
他越是痛苦絕望,她越是暢快淋漓。
男人緊實有力的臂膀頹然下垂,攏在一身紅衣之中,更顯淒艷,袖下的手按著床沿,似是想抓住一些確定的東西,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它們從指間飄然逸去。
過了片刻,葉敘川墨眸徐徐轉動。
他吐出一口濁氣,嘴角輕輕一抽,似乎想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然而並不成功,只拉扯一個難看的弧度。
「無妨,解藥毀了也就毀了,再尋便是,以汴京之大,總有旁的細作留有解藥,難道這藥只有你一人服用?」
倏然間,葉敘川意識到了什麼,話音戛然而止,方凝聚起的一絲笑意分崩離析。
不對……不對!
哪兒還有其他的細作,不是被他肅清殆盡了嗎?
那夜高樓燃燒傾塌,殘垣斷壁間只留枯骨。
僅有的那幾位已被遣回北周,以細作之能,若刻意躲藏,就如幾滴水融入江海,瞬息之間就可隱匿蹤影。
恐懼瘋長蔓延,扼住了他的脖頸,徐徐勒緊,讓他的四肢百骸動彈不得,如同一場溫柔而致命的絞殺。
一個可怕的猜想在心裡慢慢成形,他踉蹌後退一步,喃喃道:「不……你不會,我不許!」
「自然不止我一人有解藥,可是——」煙年道:「細作營付之一炬,冰凌子已成土灰,哪怕有零星細作流落在外,也不會施捨解藥給身負叛國惡名的我。」
她語調冰冷,如附骨之蛆,一點一點啃食著葉敘川心肺。
「還要多謝你燒了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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