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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符冷眼看著人人自危的群臣，只覺堂下俱是魑魅魍魎，狗苟蠅營，個個可鄙。

不想和這些人羅嗦，軒轅符乾脆道：&ldo;本王掌隴右軍務，諸位既然是朝廷命官，那就不歸本王節制。盧昂，把方才那些整理成文，轉呈治所鄯州或隴右道黜置使。至於周琦，&rdo;他眼神陰毒，彷彿在掂量如何將周琦置於死地，&ldo;尸位素餐，貪贓受賄，著……罰俸一年。&rdo;

鴉雀無聲，周琦卻感到眾人心底的不滿。

當日的晚宴上，他一個人坐在角落，自得其樂地飲酒。

他已不再覺得燒刀子粗鄙，反而迷上了這種爛醉如泥的滋味。酒意從舌尖滑入咽喉，然後一直貫入脾肺，喝猛的時候，可以感到整個胸膛都像被烈焰焚燒，腦袋一片空白。

每次酩酊大醉之後，他都可以感到有那麼一天或是兩天的光陰就在混沌中飄然遠逝，不知今夕何夕。

都說彈指之間，一刻千金，可他周某人只知歲月苦長，韶光忒賤……

他只恨自己活的太長，一眼望去，這般的日子，竟看不到頭。

面前有誰的衣擺，還有一雙皂靴，周琦醉醺醺地眯眼看了半天，才認出盧昂來。

上次焉支山一役，他二人算是兩敗俱傷----周琦挫了盧昂安樂鎮之謀，自己卻陷在了涼州；周琦被當做男寵折辱，盧昂則受到了徹底的冷遇。

仇人相見本該分外眼紅，可從那之後，盧昂卻並未找過周琦的麻煩。

&ldo;周琦。&rdo;盧昂面無表情，連敬語都省了。

周琦端著酒杯，心不在焉道：&ldo;盧大人。&rdo;

盧昂自顧自地在他旁邊坐下：&ldo;自越溪樓之後，我們再沒把酒言歡了吧？&rdo;

提起越溪樓，周琦微微顫抖了一下。

盧昂面上亦有追懷之色：&ldo;越溪樓的酒菜和歌姬，都是涼州一絕，以後怕再品不到這般的江南風味了。&rdo;

周琦冷笑：&ldo;當日盧大人屠戮安樂鎮千餘鄉民的時候，可沒有如此多愁善感。&rdo;

盧昂並不著惱，輕聲道：&ldo;或許是我未曾嘗過他們的飯菜，亦未聽過他們小曲的緣故。你要知道，在我們這樣的位置上，說的句句都是口不對心，做的事事都是身不由己。&rdo;

周琦默然，抬手與他碰杯，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盧昂打量他：&ldo;周公子酒量大漲啊，還記得當年在酒肆初識，你還是個一杯倒。&rdo;

周琦起身，倚在欄杆上，長嘆：&ldo;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斗酒相歡娛，聊厚不為簿。&rdo;他站在如練月華下，彷彿隨時都可能騰雲而起。

&ldo;盧大人是要走了麼？&rdo;

盧昂苦笑：&ldo;看來周公子訊息依然靈通。&rdo;他的口吻有些悲慼，&ldo;王爺命下官為振武軍參事，明日就要啟程到石堡城了。&rdo;

周琦皺眉，石堡城與吐蕃相接，地勢極高，中原人前去極易水土不服，像盧昂這般的羸弱文士，不死怕也要脫層皮。

借著酒意，周琦問道：&ldo;如今我二人也算是同病相憐，有個疑問盤旋在心，不知今日是否有幸得解迷津。&rdo;

盧昂淡淡一笑：&ldo;那我也要請教周公子一個問題。&rdo;

兩人對視一眼，均大笑起來。

周琦止住笑意，問道：&ldo;軒轅符對你十分猜忌，顯然你不是他的人，對吧？那你的主子又是誰？&rdo;

盧昂背對著他，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