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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樁樁件件的細節、疑點均有解釋，且都是入情入理。

但如今回首看去，如一才恍然意識到，所有疑點，皆有另一種解法。

他一生皆為魔道所害，到頭來，竟有可能傾心於一魔道?

……太滑稽了。

世事皆是如此滑稽嗎?

一旁曬太陽的小灰貓毫無所覺，在他腳邊打了一會兒轉，蹭著他的褲腳喵喵叫喚。

如一蹲下身來，撫摸小灰貓的額頂。

小灰貓抬頭，一時迷惑。

如一的目光是它從未見過的樣子，灰濛濛的，透著一股難言的悲傷與難過。

再站起身來時，他伸手入懷，將自己的佛牌與度牒一應放在了窗前，平靜得像是放下一樣再尋常不過的物件。

他無家可歸時，老僧帶他入寺出世，給了他一處落腳蓮臺，盼他得證大道。

今日之後，他或許再無資格留在寒山寺中。

他悟不得菩提道，去不得明鏡臺。

因為，他有了私心，平白惹來一身塵埃，並為此心甘至愚。

如一雙掌合十，對那佛牌度牒禮上一禮，靜道一聲阿彌陀佛，再一轉身，匆匆而去。

叢叢花籬之外，一道玄色身影立在其間，斂息凝神，靜靜注視如一離去，嘴角揚起一點嘲諷的弧度。

佛舍之內，常伯寧心神大亂。

他總算意識到來者不善了，匆匆行至床側，蹲在封如故身側：&ldo;如故，咱們走吧。&rdo;

封如故拍了拍他的手背，柔聲道：&ldo;師兄，莫慌。&rdo;

常伯寧豈能不慌：&ldo;剛才我聽懂如一的意思了。他讓我們迴風陵療傷，是要我們從東南方走，他會給我們留下一條道路……&rdo;

&ldo;……師兄。&rdo;封如故靜靜道，&ldo;有人在暗地裡算計我，必不會放我輕易離開，我走不脫的。況且，小紅塵肩負護寺之責，到時，他放行我，會受我拖累。&rdo;

他口口聲聲皆是&ldo;我&rdo;，有意將常伯寧與這場災禍隔離開來。

常伯寧卻是一把握住他的手，道：&ldo;那我們二人交換容貌!就像之前那樣!&rdo;

封如故心中微微一悸，看向常伯寧：&ldo;師兄，你不理智了。&rdo;

常伯寧：&ldo;我要你，便要不得理智了。&rdo;

封如故：&ldo;師兄，我說過，只要活著，就是風陵的累贅、癰瘡。你要我這樣的人做什麼呢?&rdo;

常伯寧堅定道：&ldo;你是什麼，師兄都養得起。&rdo;

封如故低頭，略略沉思幾瞬，便站起身來：&ldo;如此，我還是走吧。&rdo;

&ldo;……雲中君想走去哪裡?&rdo;

一道令人如沐春風的嗓音從門口傳來，惹得常伯寧肩頭一顫。

封如故捏捏常伯寧瞬間變冷了的掌心，含了一點笑，用唇語對常伯寧說：師兄，你看呢。我說我走不脫的。

言罷，他披衣起立，想，人頭狗來啦。

&ldo;自然是走去伏魔石啊。&rdo;他笑道，&ldo;玄極君不去嗎?&rdo;

有心思栽害他的人，未必是梅花鎮之災的始作俑者。

世上有多少道門之人盼著四門倒臺，更遑論玄極君這種已有君名，卻因為四門壓制其上、始終在地位上略遜一籌的人了。

若唐刀客將自己即將入魔的訊息告知於他，他會不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