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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一對他的厚顏已是啞口無言，仍不肯看他，卻悄悄分了一點餘光在他身上。

封如故平時穿白，如一便只覺得他白，如今玄衣上身，如一方覺此人蒼白得過了頭，像是一件薄胎細瓷，頸下的幾條血管被面板襯得透藍，碰一下都怕出了裂痕。

封如故暫解癮頭，心滿意足地跳下如一身來，去關注今夜的菜色了。

如一將煙掐熄，同時嗅到煙氣中殘餘的一絲藥香。

……延胡索，作鎮痛之用。

如一隨他在桌邊坐下，擺放碗筷時，努力讓自己的言辭看起來是隨意一問，而非關切心疼：&ldo;昔年之傷，現在身上還會疼嗎?&rdo;

封如故拿著筷子答道：&ldo;不啊。當初三釵送煙來，的確是為著鎮痛。現在我是有了些癮頭罷了。&rdo;

如一略略放心下來後，便冷了面色：&ldo;那便要戒菸了。&rdo;

封如故：&ldo;好好好，嗯嗯嗯，是是是。&rdo;

如一：&ldo;……敷衍。&rdo;

封如故笑：&ldo;是啦，你看出來了，真聰明。&rdo;

如一無可奈何，把飯碗放至他面前：&ldo;吃飯。&rdo;

封如故環視一圈，得寸進尺道：&ldo;有酒嗎?我想飲酒。&rdo;

如一：&ldo;想著。&rdo;

封如故也沒繼續鬧騰，支著下巴，從盤子裡挑著菜吃。

他胃口不好，餓起來是真的餓，但真吃起來，食量和小貓也差不許多。

如一已深諳他之習性，因此特意將菜做得精而少。

一盞油燈，二人並坐，將三碟小菜吃得乾乾淨淨。

飯罷，封如故老實不客氣地爬上了大床，鳩佔鵲巢，毫不臉紅。

如一收拾好碗筷，在僧榻上落座，冷淡端莊之態，讓封如故看得目不轉睛。

如一寧神打坐，本想空澈靈臺，修習今日功課，然而，待他開放感知、對外物的敏感度提升數倍後，他無比清晰地感知到，封如故在盯著他看，目光上下逡巡，甚是赤˙裸下流。

他忍了那上下打量的視線許久，終是忍不得了：&ldo;……有什麼好看的嗎?&rdo;

封如故從他腰線處挪開視線，用心將他身體的每一處細節記住，並低低喟嘆一聲：&ldo;哪裡都好看啊。&rdo;

如一氣道：&ldo;不許再看。&rdo;

封如故便背過身去，自行取了腰帶，縛在眼上，不正經地笑道：&ldo;大師，我管好自己的眼睛啦。這樣你可安心了?&rdo;

封如故不知的是，在他綁好眼睛後不久，無心再修習的如一結束了打坐，走下僧榻，赤足來到了他的床前。

他無知無覺，繼續對著虛空說話：&ldo;你繼續修煉……不過，我還是可以說話的吧。&rdo;

如一在榻前無聲單膝跪地，斂息閉氣，並不應他。

殿中儘是檀香氣，幹擾了封如故唯一好使的嗅覺，是以他躺得毫無芥蒂，絲毫不知如一便在他咫尺之遙的地方。

封如故說：&ldo;大師，你已回寺。這次，不必再跟我們一道走了。&rdo;

如一想，我知道。

自己吻了封如故，打破了那道窗戶，封如故不可能不做出反應來，給自己一個答案。

……他要走。

這便是他的答案了。

封如故也不介意他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