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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十年間，關不知從沒聽說這位雲中君在道門中有任何作為。

端容君直破元嬰之境，已臻化神;江南先生一桿藥秤, 一把長劍，衡諸家之罪，斬道門之孽，亦是聲名遠揚。風陵三君之中，唯有一個封如故，幽居避世，既不治山，又不濟世，連修為都沒有任何飛升之兆。

即使道門間皆頌其功德，關不知也認為，他也不過是躺在功勞簿上不思進取，徒擔美名罷了。

昨日，見他驕奢自矜，頤指氣使，關不知對他的惡感更是水漲船高，一路升至頂點。

然而，今日，封如故先是主動涉險入局，後又出了奇思，將丁酉為他佈置的殺局全盤移作己用。

就連他昨日的驕奢，也是偽裝出來的，是他佈局的一部分。

關不知本就敬重頭腦清明之人，更何況，封如故此等行止，叫關不知開始相信，&ldo;遺世&rdo;中的故事，不全是為捧高一人而虛造的傳奇。

如今，他又聽端容君講起昔日故事，雖只有三言兩語，但難免叫關不知這等年輕道人起了神往之心。

在門外的關不知熱血上頭時，封如故正晃著腳，好笑地看著如一：&ldo;你怎麼又回來了?&rdo;

如一沉默地將藥放在了桌上。

封如故噢了一聲：&ldo;道歉來啦。&rdo;

如一：&ldo;……幼稚。&rdo;

只是這指責怎麼聽起來都是底氣不足的樣子，也不知這&ldo;幼稚&rdo;是在說封如故還是說自己，如一自己聽著都覺露怯。

他假作自己是在寺中掌刑，懲罰了不守寺規的弟子，竭力冷下一副心腸，道：&ldo;你偽作義父模樣，戲弄於人，本就該受罰。&rdo;

&ldo;是啦，封二罪大惡極。&rdo;封如故篤定地點一點頭，&ldo;那你送藥來……&rdo;

封如故本想謔言一句&ldo;可就是心疼我了&rdo;，再好好窘一窘他，但一想這小子對自己那點不尋常的心思，他便收住了聲。

既然如一還不知道那是情絲，那自己便幫他早早斬去，少受纏身之苦吧。

封如故將話嚥下，作出幾分正經模樣：&ldo;好，藥我收下，你早早睡去吧。&rdo;

如一以為，以封如故那條慣於惹是生非的舌頭，自己說上一句，他便有十句話等著輪流揶揄自己，可見他如今待自己客客氣氣，毫不逾矩，再思及他對自己並無情意一事來，如一竟是莫名失落起來。

他強忍著戀戀不捨的怪異心緒，繃緊下巴，輕點一點頭：&ldo;嗯，你也早睡。&rdo;

說罷，他一袖揮滅了屋中兩盞明燈，只剩下床邊一燈，映出封如故略顯詫異的表情。

封如故左顧右盼一番：&ldo;你熄我房中燈作甚?&rdo;

如一背對他，反問：&ldo;夜已深了，雲中君還想要接待多少來客?&rdo;

封如故難得被噎了一下。

如一說完這話，轉身拂袖而去。

門扉一合，封如故小聲嘀咕了一句&ldo;死孩子&rdo;，扶著桌子正要起身，探手去取那藥膏，卻見藥膏下壓了一樣小小的東西。

……一塊用素絹包著的桂花酥糖。

封如故想，此物大概不會是關二山主留下的。

封如故拈起那塊酥糖，捧在掌心。

糕點的香氣，叫他回想起了遙遠的過去。

他家小紅塵喜歡甜食，生病時，他總是買來大堆昂貴甜食，哄他的義子歡喜。

表情天生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