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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雷最最喜歡搗騰這些破爛鐘錶,每次修好一樣,她都很有成就感。她迫不及待的開啟匣子,“我就看看懷成什麼樣子,今晚不修。”
阿雷在燈下用一個西洋玻璃放大鏡看破碎的懷錶,沐春朝著胡善圍使了個眼色,老夫老妻了,胡善圍會意,和沐春去了外頭。
沐春低聲道:“你……看過沒有?”
胡善圍說道:“在馬車裡偷偷檢查過了,就是一塊破錶,什麼都沒有。”
沐春嘆道:“姑娘大了,不省心啊。”
胡善圍點點頭,“聽說北京新都城建的很快,大概五年之內就能遷都,到時候我就可以交差走人了。”
沐春面有憂色,“皇上真會放你走嗎?上次你為了去昆明陪我養病,把後宮交給沈瓊蓮,結果就出了大事,死了一千多人。”
胡善圍說道:“皇上答應過我的。”
沐春搖頭,“皇上還曾經說我不可一日無解縉呢,結果呢,今天解縉死在詔獄了。”
“什麼?”胡善圍難以置信,“此話當真?”她今天都在後宮,不知道外頭的事情。
沐春說道:“今天早上錦衣衛把解縉的屍體抬到解家,據說解縉死相很難看,解家人、還有解縉的一些門生故舊集體去敲了登聞鼓,為解縉喊冤,都被錦衣衛給捆走了,解家的全部財產皆被抄沒,封了門,一家老小全部發配遼東苦寒之地,當天就出了城。”
胡善圍頓時大寒,“解縉家破人亡,後宮裡,無論東宮還是皇太孫宮都平靜如水,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太子也就罷了,皇太孫小小年紀,居然都能穩住。這一屆的太子和皇太孫和上一屆不一樣,連我也猜不到結局了。”
老實說,要是上一屆的太子朱標和皇太孫朱允炆有現在朱高職和朱瞻基父子一半的智慧和忍耐,大明的將來,就沒有永樂帝什麼事了。
且說老兩口在外頭說體己話,屋子裡的阿雷用眼角餘光瞧著外頭窗戶兩個人影,抖開了包裹著懷錶的純白手帕,放在炭火上烘烤。
帕子發出類似柚子皮的清香,隨後白絲帕上出現了一行淺淺的字跡。
阿雷把顯出字跡的帕子扔進火盆,毀屍滅跡,火舌熱情的纏上了手帕,很快成了一片焦黑。
待春圍夫妻回來,阿雷已經恢復如常,拿著放大鏡觀察懷錶破損處,沐春狗一樣嗅著空氣,“怎麼有一股酸酸的味道?”
阿雷用下巴指著果盤上一瓣瓣的蜜桔,“我剛才給你們剝桔子了。”
沐春一看,外頭冰雪世界,此刻他的心都化了,摸摸阿雷的頭,“真乖。”
夫妻兩個吃著女兒親手剝的桔子,嘴甜心也甜,交換了眼神:還是女兒好啊!
這時管家來報,說漢王世子來訪。
水坑弟弟這兩年就像施了肥似的,長的特別著急,才十三歲就像人家十八歲的少年。
朱瞻壑的相貌氣質,簡直就是少年時期的永樂帝,爺孫兩個太像了。
朱瞻壑剛剛在軍營裡操練回來,此刻登堂入室,身上帶有一股鐵馬兵戈之氣,少年人變聲期聲音有些嘶啞,他從懷裡摸出一包東西,“阿雷姐姐在嗎?我今天跑馬的時候懷錶的銀鏈子斷了,落在地上,被馬蹄一腳踩壞了,能幫忙修一下麼?”
胡善圍和沐春又又又交換了眼神:那有那麼巧的事情,堂兄弟的懷錶一天之內都壞了,滾!
朱瞻壑覺得氣氛不對,尤其是沐春,怎麼有股殺氣呢?
沐春朝著朱瞻壑伸手,“拿來給我瞧瞧。”
朱瞻壑雙手遞上,沐春隨便掃了一眼,“馬蹄都釘著鐵掌,一腳踏下去肯定踩得稀碎,你這個壞的不徹底,是故意摔的吧?”
朱瞻壑大叫冤枉,“好好懷錶摔它作甚?我才沒有作踐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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