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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可是長遠地看,反而是太后在攀附韓丞。太后能起勢,是因為皇帝沒有子嗣,朝中不可無主,迫於無奈,大家才會讓步。但是大週一定會有新的天子,韓丞手上握著的兵權才是實物,他既然敢圍逼蕭馳野,對明理堂下手,這就表明他有恃無恐。”
“你的意思是……”孔湫震驚,“韓丞難道還有皇嗣在手?”
姚溫玉吃茶,說:“光誠帝時常出宮外宿,有沒有皇嗣,不好說。只是局勢已經到了這裡,韓丞即便沒有皇嗣在手,也會想方設法推出一個人來。”
孔湫心涼了一半,他說:“韓丞有兵馬,還有錦衣衛,都官都是拖家帶口的人,真的鬥起來,未必肯與他產生衝突。他若是強行推舉一個人坐龍庭,我們……”
姚溫玉卻話鋒一轉,問:“禁軍已經穿過丹城了嗎?”
* * *
禁軍已經穿過了丹城,卻還沒有到達中博境內。蕭馳野一路疾行,士兵和馬匹都要休息,他們停在了中途。
沈澤川病得很厲害,心傷與舊疾一併發作。他似醒非醒,彷彿躺在一攤夢中,被雨水和汙血再次吞沒。
蕭馳野從上次的疫病開始,就疑心沈澤川的身體根本沒有養起來,早年服用的藥物成為了隱患。蕭馳野不敢託大,停下就立刻去找了大夫。
沈澤川頭腦昏沉,耳邊轟鳴不止。他聽到蕭馳野的聲音,卻又好像聽到了先生的呼喊。他躺在枕上,幾次醒來,覺得自己還在端州。他聞見飯菜的香味,彷彿門外站著的是師孃花娉婷。
但是他不敢動,也不敢看。
他似乎擁有了一切,然而他還是一無所有。他以為自己殺了自己,這副皮囊不會再流淚,但是他太輕狂了——那只是因為還沒有痛到底。他走到這裡,覺得自己不過是在被凌遲而已。
蕭馳野抱著沈澤川。
沈澤川曾經充滿誘惑的後頸也變得慘白,人像是橫在這夜裡的雲,蕭馳野挨著他,勒得他發疼。
“冷嗎?”蕭馳野低聲詢問。
沈澤川遲鈍地點頭,他偏頭,面頰貼著蕭馳野的面頰,被那熱度稍微烘出了人氣。他在黑暗裡探手摸著蕭馳野的手臂,無力又緩慢。
蕭馳野反手握住了沈澤川,與沈澤川緊緊交握。他把一切溫度都給了沈澤川,心口最為滾燙,貼著沈澤川的後背,像是能夠把沈澤川燙化在身前。他好像是把沈澤川銜在懷裡,不再允許任何人靠近。他笨拙地為沈澤川舔舐著傷口,這是他的療傷方式,他不想讓這個人再痛。
“喬天涯去找師父了,”沈澤川眼眸晦暗,“他什麼時候能回來。”
“很快,”蕭馳野捏著沈澤川的手,重複地說,“很快。”
沈澤川說:“我擦不乾淨血了。”
蕭馳野說:“我們同入修羅道,挨在一起,不要乾淨了。”
沈澤川薄唇微抿,說:“我——”
他像是忘記了要說什麼,怔怔地停在這裡,聽著雨聲,又閉起了嘴。蕭馳野捏開他緊咬的唇齒,問:“你要與我說什麼?”
沈澤川倉促地轉著頭,不肯讓蕭馳野直視,可是蕭馳野捏著他,不讓他躲閃,低著聲再一次問道:“你要與我說什麼?”
沈澤川在那目光裡蒼白著面容,他幾度開口,卻發不出聲音。蕭馳野望著他,終於在半晌以後,聽見沈澤川哽咽地說:“我好痛。”
蕭馳野捧起沈澤川的臉頰,沈澤川像是回到了小時候,他顫抖著唇,在一遍遍的“我好痛”裡淚流滿面。
蕭馳野摸著沈澤川的發,用拇指為他擦拭著眼淚,說:“哪裡痛?都告訴我。”
沈澤川失聲哭泣,連肩膀都在顫抖。他哭得那樣肝腸寸斷,像是把這些年的痛楚都宣洩在了這一夜。可是他好笨,他不知道自己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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