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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是得了閣老的提拔,才能風光。”薛修易不喜薛修卓由來已久,他對這個庶出的兄弟百般刁難, 可惜薛修卓一直如同棉花似的,讓他每次使力都得無功而返。
“他是大少的庶弟,按規矩,前頭入仕的人應該是大少,家裡怎的反過來了?”
薛修易接了酒,不敢不喝,灌下幾杯已失了分寸,覺得天旋地轉。如今蕭馳野問他,他便握著杯子冷哼,說:“他有本事嘛,侯爺不知,他打小就慣會鑽營,城府很深!他出生那年正逢大雪,修字輩輪到他,本該叫‘貴’,結果有個道士算他命裡將遇著個極貴的貴人,再叫這個名反倒相剋。他生母是個極有法子的女人,對我們老爺子百般奉承,硬是給他求到了一個‘卓’字。修德卓能,字喚延清,他命好啊……”
薛修易說到此處眼裡黯淡。
蕭馳野便寬慰道:“大少何必與他相爭?你乃薛家嫡長子,比他尊貴十分。”
他這話正堵在了薛修易的心口,果見薛修易擱杯長嘆。
“侯爺……”薛修易已經醉了,膽子也大了些,“您是離北王的嫡次子,家中沒有庶系威脅,許多事情不知詳細。我們這樣的,最怕家裡有個能幹的庶弟。他出身是賤,可硬是踩我一頭,在家裡,在外邊,哪個不對他交口稱讚?這算什麼事,這叫我如何自處?您瞧瞧這八大家,還有哪一家是庶子當家?只有我們薛氏出了個薛修卓麼!”
他這般厭惡薛修卓,為的是私慾。可是薛家能夠起死回生,再度穩坐八大家的席位,靠的正是薛修卓。薛氏如今光是正房子嗣就有百十來個人,這些人都要沾個“嫡”字,下邊還有偏房庶系更是數不勝數。這些爺們姐子的婚喪嫁娶、月俸賞銀、分宅支出、田莊花銷統統都是在掏薛家老本。
原先薛老太爺是打算扶穩薛修易,讓這嫡長子持家管事,可他不是沉溺修仙問道,就是花錢去捧些徒有虛名的混子、騙子的臭腳。正如太后當初所言,薛家混到這一代,家中子弟不郎不秀,除了庶出的薛修卓,已經沒有再能入眼的人了。
如今薛修卓外任大理寺寺丞,內兼薛家當家,在這幾年時間裡拽緊了薛氏下滑的勢頭,堪堪立在世家名席。家裡邊混吃等死的兄弟多的是,往上還有些伯叔孃舅,也整日挖空心思從本家騙錢。他們一邊靠著薛修卓吃飯,一邊衝他吐口水,背地裡蠅營狗苟,罵的就是薛修卓出身太賤。
蕭馳野對此心知肚明,他和沈澤川一個想法,就是若非薛修卓立場不明,一直隱在世家背後,他們是惜才愛才,情願拉攏這個人的。然而泉城絲的事情是個關鍵,它使得薛修卓在沈澤川眼裡面目模糊,變成了必須提防的人——一個人的城府深到了這個地步,早在一切未曾發生時就已經埋下了千百條線來做打算,這樣的人必然不會輕易被人差使。
蕭馳野摩挲著酒杯,想到這裡,說:“人總有運氣不順的時候,大少也不必太過焦心。我看他在閣老、孔尚書身邊辦差辦得都很好,平素也不跟人吃酒玩鬧,是個本分的。”
薛修易立刻激動起來,他酒嗝連續,掩著口鼻緩了片刻,迫不及待地說:“那都是裝出來的樣子!侯爺,這東龍大街上的雙花你知道吧?藕花樓、香芸坊嘛!他薛修卓早在幾年以前,就從香芸坊買了批人,藏在府裡養著呢!”
蕭馳野聽到香芸坊,倏忽嗅出什麼,他目光一凝,沉聲說:“他從香芸坊買了人?”
“買了!”薛修易伸出手指,“買了十幾個……男孩兒……女孩兒……都是香芸坊的!”
蕭馳野沉默須臾,起身說:“晨陽,你陪著大少,我尋思著姚溫玉該到了,去前頭迎一迎他。”
薛修易一聽姚溫玉的名字,便正襟危坐,連連說好,不敢糾纏。
蕭馳野一出門,就喊道:“骨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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