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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跨出刑獄的大門,就見骨津疾步迎來。
“公子,”骨津說,“茯苓的母親死了。”
晨陽皺眉,說:“幸好今早主子沒有進宮,否則茯苓就再無顧忌,這供詞也拿不到手。”
“一沓紙,”蕭馳野藉著光亮翻了翻供詞,“茯苓連對方的面也沒見過,光憑這個,誰也套不進來。”
晨陽說:“好歹把禁軍撇乾淨了,主子,要進宮呈給皇上嗎?”
蕭馳野看他一眼,反問:“禁軍為什麼要撇乾淨?”
晨陽與骨津皆是一愣。
蕭馳野冷笑起來,他說:“既然是困獸,就得有被人圍攻的樣子。他們這麼著急把髒水潑上來,不夠,我不僅要挨著這髒水,我還要在泥裡滾一圈,越黑越好。髒我一個,成全他們鐵牆一面,讓他們做隻手遮天的大能耐者,他們連禁軍總督也能這麼輕易地踩下去,等皇上回過神,就該起疑,就該怕了。花黨才完,誰要做新黨,誰就是找死。”
第49章 寒芒
蕭馳野還沒有入宮, 沈澤川先在明理堂覲見了李建恆, 受封五品錦衣衛鎮撫。他的腰牌因此換成了印著獬豸盤雲花的漆金銅牌,一面寫著“守衛”, 一面寫著“隨駕”。
韓丞此次只得了些賞賜, 心裡不痛快, 知道自己被沈澤川當作了石頭踩,可他也知道沈澤川如今正得聖恩, 萬萬不能與其生了嫌隙。
回到辦事的堂子, 同僚們都來恭賀,沈澤川一一應了。韓丞見人散得差不多時, 才說:“你頭一回戴金牌, 有些事情還不清楚吧?”
沈澤川放低姿態, 說:“還請指揮使大人指點。”
韓丞很受用,說:“這守衛金牌輪值時須得佩在腰側,休沐時不可外露。平素隨駕還是在十二所裡任職,就是不能再做以往的樣子, 說話要更加謹慎些。你先前雖然也做過任務, 但如今還是不同了, 如今再有任務,若是‘逮捕令’,先不著急拿人,必須前去刑科,讓刑科給事中籤字。若是‘地方令’,就是要出闃都去地方查案, 出去前得跑趟刑部和都察院,做個簽押。”
沈澤川虛心受教。
韓丞見他態度恭敬,與升官前一般無二,不禁起了點愛才之心,繼續說:“以往呢,東廠在咱們頭頂上站著,出門見著東廠太監得點頭哈腰,但是現如今二十四衙門空缺無人,東廠形如廢黜,便該是他們見了咱們打躬作揖,無須給太監多少好臉色。不過有一事你須得記住,就是錦衣衛雖然聽命於皇上,卻仍然要跟三法司打交道,去地方外勤也多是和都察院的御史一起,大家看似職權分離,實則仍然相互需要,所以辦差時一定要跟三法司的官員打好交道,萬不能與他們置氣,如果不慎留下了疙瘩,後邊的差事就難做了。”
這些事情沈澤川都記得滾瓜爛熟,但他面上如似初聞,聽得認真。
韓丞最後賣他個面子,說:“你要新建人手,就去差檔房看著冊子挑吧。”
沈澤川謝過了,出門後沿廊向外走,倒不急著去差檔房選人。他走出宮門時,蕭馳野正坐在馬車上相候。
沈澤川腳下一頓,就要轉身。
蕭馳野半掀著簾,悠悠地說:“升官了,俸祿也跟著漲了,請我吃個酒,不會也捨不得吧?”
沈澤川見丁桃與骨津分立在兩側虎視眈眈,便呵了口寒氣,從容地答道:“捨得,正找你呢。”
兩個人去了蕭馳野宴請師父的宅院,屋內撤了桌椅,設定浮雕小插屏隔出四方席座,中置一張龍牙翹頭案,簡約有致,是個飲酒談話的好地方。
屋內熱,兩個人都褪了氅衣。
蕭馳野盤腿落座,坐姿隨意,反觀沈澤川,仍是端莊跪坐的模樣,他笑一聲,說:“要論舉止,你倒更像是貴門出身,紀綱師父還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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