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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吊了腰牌,下設的人就暫時編入了禁軍,充當巡防隊。
沈澤川今夜剛輪完值,回家時路過東龍大街香芸坊後巷。
因為雨小,所以沒打傘。
他走著路,忽聽前邊一陣吐聲,接著那趿著木屐,不著襪的姐兒小跑著追出來,卻被輕輕擋開。
蕭馳野抵著牆,指著後門,讓姐兒離遠點。
香芸坊的姐兒都跟他熟,知道他喝醉了不叫人碰,便把帕子疊放在邊上,柔聲說:“二公子,舒坦再進去,給您備著熱湯呢。”
蕭馳野沒搭話。
那木屐聲走遠了,他就蹲下去,胃裡絞得難受。
人就該這樣醉生夢死,他只有這一條出路。
背上突然微沉。
蕭馳野驟然回眸,眼裡的寒光盯得人發慌。他見著了人,想了少頃,才說:“……你踹我幹什麼。”
沈澤川眼睛都不眨,說:“我沒踹。”
蕭馳野反手在自己背上摸了一會兒,扯了扯衣,固執地說:“這是罪證!”
沈澤川端詳他片刻,說:“喝傻了吧蕭二?”
蕭馳野說:“我像個傻子嗎?”
不等沈澤川回話,他就自己答了。
“老子不是傻子。”
沈澤川聞著他的酒味,說:“別擋我道,我要回家。”
蕭馳野轉回頭,呆了片刻,對著牆說:“別擋我道,我也要回家。”
沈澤川才要笑,就聽他說。
“我要是回不了家,你也別想回家。”
第29章 命數
沈澤川說:“哦。”
蕭馳野沒等到意料中的回答, 又回頭看他, 說:“你怎麼不反駁?”
沈澤川抬手撐開傘,說:“我家中既無父兄, 也無熟人, 回去幹什麼?”
蕭馳野拿起帕子抹了把後頸上的水, 站起身,說:“是了, 敦州建興王府已經撤了。憑你的身份, 回去也是萬人唾罵。”
“所以命麼。”沈澤川靜靜地看著蕭馳野,頓了半晌, 才說, “胎投得不好, 就是受罪。”
蕭馳野沒看他,抬臂蹭掉了額上的雨珠,說:“那你怎麼還活著?”
沈澤川笑了笑,說:“千萬人都想要我死, 可我讓別人順了心, 自己豈不是很不舒坦。”
蕭馳野說:“你待在昭罪寺才是生存之道。”
沈澤川走了兩步, 繞開地上的水坑,他說:“我若待在昭罪寺,你便會覺得斬首才是我的好歸處。蕭馳野,即便你極力掩飾,可你已經習慣了俯瞰。你與今日俯瞰著你的人沒有區別,這樣一層一層的注視, 如今也讓你覺得痛苦萬分。”
他笑出聲,一掌輕拍在蕭馳野後心。
“我為求生,你為求死。蕭家曾經困著我,李氏如今困著你。這世間的事奇不奇怪?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1],你的命門從始至終就暴露在外。回不去,你就是空有凌雲志的廢物,這世間最叫人惋惜的就是馴狼為狗。在闃都,你的獠牙還能鋒利幾時?”
“秋獵時你跟著我。”蕭馳野側頭看著他,“救我一命便是為了這一次的痛快?”
“我是這樣微不足道的螻蟻。”沈澤川輕聲說,“即便我不出現你也能活。”
“你到底,”蕭馳野醉意已退,他說,“想幹什麼。”
“報恩。”沈澤川傘簷蓋過蕭馳野,他離得這樣近,“報你們的不殺之恩。”
蕭馳野陡然拽住了沈澤川的衣領,說:“我當你痛改前非,要好好做人。”
“我犯了什麼錯。”沈澤川眼裡的光芒比這秋雨還要寒冷,他甚至逼近一步,幾乎貼了上來,問蕭馳野,“我犯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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