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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馳野眼神犀利,回頭看著陸廣白說:“他在等闃都的訊息。”

* * *

澹臺虎這一聲像是捅了馬蜂窩,還沒有避閃,就被彈出的彎刀削掉了髮髻。烏髮“譁”地散開,短了一大截,中間險些禿掉!

“狗日的,”澹臺虎抓起把短髮,“裡通外合,真正賣國的雜種在這裡!”

雨珠隨著刀鋒飛濺而起,無數軍士橫刀撞上去,在通道內抵著相互的鎧甲,卯足勁前突。雜軍們極少數帶著彎刀,這兵器太醒目,他們更多的人選擇在佩刀側旁帶稜刺。

“城門已破,”沈澤川當機立斷,“啪”地收起摺扇,“告訴神威,闃都內藏著邊沙人,我們不進也得進了。”

費盛不敢耽擱,扔掉銳箭,在翻身上馬的同時對下屬指向來路,喊道:“傳府君令——”

岑愈帶著學生還沒有回到闃都城內,就見前方有人策馬疾行,衝入營地,朝著軍帳高喊著:“闃都內藏邊沙騎兵,萬人性命皆在瞬息之間,高仲雄聽命!”

高仲雄猛然推開雜亂的紙張,握起了筆,在暴雨聲催中蘸著墨,靜氣凝神。

“天助府君,”姚溫玉臨窗咳嗽,在輕喘裡撐著身體,對高仲雄說,“闃都此舉無異於自戕,沈衛國賊之名今日可以彈冠讓賢了。神威,府君是要你告訴天下人,內患在闃都。”

蠍子來得太妙了,就像先前貿然動兵的邵成碧一樣,給了沈澤川足夠的理由。守備軍攻入城內不能殺生,想要擺平數萬雜軍很是棘手,可是這些雜軍一旦變成了蠍子,就是外敵!

“外敵當前,國門已破,有道之主策馬而來,這是天命!”姚溫玉掩住口,在咳聲裡嗆了幾回,最終扶著床沿,勉強笑出聲,“棋入朝局身不由己,太傅了得,風泉這把弒君刀,我們接穩了。”他抬起潮溼的眼眸,看著大雨,沙啞地說,“薛延清敗了!”

薛修卓在暴雨裡勝一局,殺掉了齊惠連,驅趕了姚溫玉,逼死了海良宜,可他也同樣受制於棋子,陸廣白反叛,蕭馳野歸群,沈澤川定博,所謂的算無遺策皆是假象,他是被自己逼到了絕處!他費盡心思找蠍子,豈料蠍子就在他身邊。

齊惠連在陰溝裡翻過船,風泉不明白,聰明人絕不會重蹈覆轍。太子敗在了叛徒身上,齊惠連斷然不會讓沈澤川再敗在內鬼身上。東宮僚屬那麼多,齊惠連為什麼偏偏要選擇邵、喬兩家?

因為太愧疚了。

比起從始至終都在為了東宮傾盡全力的其他人,邵成碧就是那個“死結”。他隸屬兵部沒有做過壞事,只是因為太重感情亂了公私。他為了保全喬氏委曲求全,但是喬康海仍然死了。他背叛了東宮舊主,卻沒有救回任何人,連同自己的兒子都丟了。這僅僅是個開始,中博兵敗案爆發的那一刻,邵成碧就畫地為牢,成為了“良心”這兩個字永生永世的囚徒。

這筆血債超過了邵成碧的一切私情,為此他能戳瞎自己的眼睛,藥壞自己的嗓子,再送出自己的兒子。他跪在佛像前痛哭,可是齊惠連不用他。

這是齊惠連最狠也最高明的地方。

太傅活著沒有用過邵成碧,他死了,每過一日,無用的邵成碧就痛苦一分。邵成碧被這份痛苦和愧疚鞭策著,他也同樣鞭策著風泉。風泉在縫隙裡殘喘,不論他究竟是誰的棋子,齊惠連都敢把他的枷鎖賭在“父親”兩個字上。邵成碧就是風泉的鎖,不管死活。風泉在跟邵成碧訣別的那一刻,剃刀都抵在了邵成碧的頸邊,卻沒有下去手。

薛修卓把人當作棋子,齊惠連把棋子當作人。他在昭罪寺教導沈澤川制衡權術,所有弱點都拿捏在“情”字上。

沈澤川睜開眼,看見了正東門的盡頭。

雨雪如簾,舊景模糊。

齊惠連的身影似乎還站在那裡,他高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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