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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簡單的行囊,騎的是從阿赤那裡俘虜的矮種馬。他們在日出時休息,在日落後行動,沿著茶石河往北走。
今夜的風很乾燥,霍凌雲把水囊裡最後一滴水也喝完了。他擦拭著嘴,坐在馬背上看向前方。
要是費盛那個討厭鬼在就好了。
霍凌雲把水囊掛回馬背,他沒有費盛的洞察力,在黑夜裡顯得很遲鈍,卻又只能在夜晚行動。
“我們究竟要去哪裡?”跟著霍凌雲的錦衣衛摘掉風領,灌著水,“我們已經往北走了五天了。”
“我們就待在這裡,”霍凌雲說,“直到閉著眼都能走出去。”
他們往北走到靠近沙三營的地方就會折返,但不會回端州,而是會照著原路繼續往北,如此周而反覆。錦衣衛噤聲不語,他們在臨行前得到過喬天涯的訓斥,因此在途中沒有人反駁霍凌雲。
矮種馬耐力很強,在戈壁灘上行走數日也沒有疲憊。它們粗壯的脖子看著很笨,但錦衣衛已經習慣了它與外表不相符的速度,這都是好馬。
天快亮時霍凌雲停在河畔,他放馬飲水,自己蹲在側旁洗臉。
清晨的河水冰涼,撲在臉上令人精神一震。
霍凌雲開啟水囊,摁進河中,在那“咕嘟”聲裡,忽然看見了翻滾出來的暗紅色。他下摁的手指觸控到冰涼卻柔軟的東西,跟著暗紅色浮出來的還有黑色的頭髮。
“死人!”同樣在洗臉的錦衣衛低喝一聲,拽著頭髮,把屍體從水中拖了出來。
霍凌雲翻過屍體,屍體的臉都被泡腫了,他擰乾淤泥,辨認著屍體的身份。
“鎧甲被扒掉了,”錦衣衛迅速地說,“人是在上流死的。”
霍凌雲扯開衣物,倏忽站起來,說:“……這是鐵騎。”
* * *
洛山連通沙三營的馬道上賓士著一個鐵騎,他在顛簸裡搖搖欲墜,在馬蹄經過的地面上留下長長的血跡。頭盔遮蔽了面容,他只是個名不經傳的小兵。他嘴唇翕動,卻只能發出氣音。
“馬……”
馬匹馳進沙三營南側五十里外的驛站,他栽了下去,磕在地上。
“馬場求……”
他堅持到這裡,還沒有說完話就斷氣了。只要他到達這裡就是勝利,驛站的鐵騎會即刻把訊息傳到沙三營,援兵就會南下。然而驛站裡一片死寂,到處都是屍體,包括鷹房裡的鷹,這裡已經沒有任何活口了。
熱浪浮動,連聲鳥叫都沒有。
第246章 夜訊
霍凌雲翻身上馬, 勒著韁繩, 喝道:“去洛沙驛站!”
洛山馬場太遠了,就算是矮種馬也趕不到, 霍凌雲只能選擇較近的洛沙驛站, 那裡靠近沙三營, 是洛山和離北傳遞訊息的補給站。
馬的喘息開始加重,天太熱, 身體強健的錦衣衛都得靠澆水來避免中暑。霍凌雲從茶石河畔往西北方向跑, 跑了足足兩個時辰,能看到驛站時天都黑透了。
“死人, ”錦衣衛抬指颳了下鼻子, 在後邊說, “這裡都是死人。”
一個鐵騎栽在驛站敞開的大門前,他已經死了幾個時辰,血水把地面泡得發烏,捂在重甲內的身軀很快就要發臭了。
錦衣衛下馬, 沒有翻動鐵騎的屍體, 蹲身檢查片刻, 對霍凌雲說:“這是條漢子。”
霍凌雲看著鐵騎背部的箭,點了點頭。
鐵騎的背部有兩支箭,他是帶著這兩支箭疾馳到驛站才閉上眼。
錦衣衛站起身,掩住了口鼻,另一隻手把火把照向了前方,說:“這裡——”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驛站裡橫屍遍地, 驛丞被吊在了旗杆上,像是晾在寂夜裡的破絮。霍凌雲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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