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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兵回頭看著後方的虹鷹旗,勸道:“哈森的命令還沒有來,現在不是卓力出擊的時候。”
卓力活動著健碩的臂膀,拔出彎刀,說:“哈森要我們速戰速決,我已經等不及了。”
* * *
守備軍在城內召集百姓,他們要把百姓送到西門,那裡連線的馬道通向敦州,一旦東門失守,在屠殺開始前他們還有逃跑的機會。百姓陸續地過來,拖家帶口,神色匆遽,偶爾有幾聲嬰孩的啼哭聲,也很快就被掩住了。人聚集的越來越多,隨著東門的砲轟聲,到處都是壓抑的喘息。
先生們早就待在了這裡,他們提著簡陋的行囊,夾的都是案宗,這是他們的心血。高仲雄煞白的面色就沒有恢復,他拽緊自己的包袱,跟人群擠站在一起。
孔嶺推著姚溫玉,胸前掛著兜袋,裝著不安分的虎奴。
姚溫玉的四輪車經過百姓,聽到人群裡有人在啜泣,他側過頭,注視著對方。
“先、先生,”孤身抱著孩子的寡母掩住口鼻,在哽咽裡小聲說,“是不是又、又要屠城了……”
年輕的公子目光溫柔,他抬手,把自己的帕子遞到了對方面前,說:“不是的。”
周遭啜泣成片,他的話在前方的廝殺聲裡顯得沒有任何說服力。
“要是城破咯,人也跑不過馬,還是得死,都得死。”男人拉著僅剩的驢子,蹲在牆角,帶著鄉音說,“我就不該到端州唻嘛!”
“守備軍哪裡去了?”有人湊到門邊,拍門喊道,“現在開門讓咱們往敦州跑,城破前能逃掉幾個是幾個!”
人群嘈雜起來,他們推搡著擠向西門,不安的氣氛浮動在夜色裡。高仲雄受力不得不向前,他抱著包袱,側身往孔嶺那邊擠。
“莫要踩,”高仲雄護著包袱,仰高頭說,“諸位莫要……”
擁擠的人群根本聽不到他的聲音,不知是誰的肘子撞到了高仲雄肚子上,他沒抱住包袱,看著自己的紙筆散落在地上,趕忙彎腰去撿。可是人太多了,他還沒夠找,筆就被踩斷了。
高仲雄急道:“莫踩筆、莫踩筆呀!”
孔嶺被擠得站不穩,姚溫玉的四輪車不方便,這要是被衝到了人群裡,就壞事了!孔嶺一手託著虎奴,一手拽著四輪車,向周圍說:“近衛何在?速來護住元琢!”
姚溫玉的車輪卡到硬物,隨著衝擊猛地“哐當”一下,險些震翻。他轉動目光,看著眾人。月光不合時宜的安靜,沿著他的袖袍滑落在地上。
拍門的聲音加劇,到處喊著“開門”。端州被屠的記憶太深刻,他們看不到曙光,前頭打得越兇,大家心裡就越沒底。
“嘿呀!”高仲雄生氣地揮袖,也不要筆了,探著手臂抓住四輪車,往自己跟前帶,擋著人浪,罵道,“莫要擠了,擠壞人了!著什麼急,城還沒破呢,府君在前!”
四周頓時響起喊聲:“府君哪兒去了?”
“沈澤川哪兒去了?”
“沒兵沒衛,是不是跑了?”
高仲雄哪知會變成這樣,他趕緊說:“府君在……”
“沈澤川跑了!”有人跺腳氣道,“沒見著人啊!”
氣氛就像被點著了,原本壓抑的哭聲爆開在人群中,急躁的情緒正在橫衝直撞,拍門聲逐漸變成了砸門聲,恐慌瀰漫開來,四處都在歇斯底里。
名叫“沈衛”的隱患終於爆發了,它就像是時刻懸在沈澤川頭頂的利劍,暗藏著中博對沈澤川的抗拒。即便沈澤川得到了中博六州,它也無法被根除。沈衛棄城而逃,端、敦兩州屍山血海,如今沈澤川遲遲沒有現身,沈氏又一次畏縮逃跑了。
“開門、開門……”有人號啕大哭。
城門向前微微突起,擠出了縫隙,殘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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