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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紅吧,”岑愈說,“丹城案還沒結,太后為避嫌也批不了。內閣既然給你意思,那就是大家都認同,他好嘛,賴著不幹。”
太后現在自身難保,哪還有先前的批紅權?荻城花氏都提心吊膽。儲君中的什麼毒?在座都心知肚明。孔湫把儲君案丟給福滿,讓內朝去查,就是給太后保全最後那點顏面。
韓丞還佔著錦衣衛指揮使一職,這是要走花思謙的老路,仗著八大營跟內閣打擂臺。
福滿左右逢源,等的就是現在,世家這條船待不得了,他還能跳到內閣這條船來。他在海良宜跟前露過臉,在內閣辦差院裡混得時間最久,小內宦的“祖宗”不是隨便叫的,而是他確確實實有這個分量。他把儲君案攥得這麼緊,一是想把自己摘乾淨,二是想讓風泉做替罪羊。
天琛帝偏寵慕如,破格提拔風泉的時候就惹得內閣不快,當時都察院都在彈劾,後來天琛帝死在慕如手上,風泉是借了薛修卓的光才能苟活。
福滿不敢招惹薛修卓,但他已經看清楚,儲君才是大周來日的主人,他得踢掉風泉,才能在儲君身邊得到一席之地,他往後數十年的榮華富貴都指望著儲君呢。
韓丞和孔湫福滿都看不上,想想潘如貴,潘如貴能聚集潘黨,跟花思謙平起平坐,靠的正是當年光誠帝的信賴。太監不好做,被當成狗使喚,可一旦找對了主子,那就是萬人之上的狗,誰見了都得畢恭畢敬地喊聲祖宗。
福滿正想著,忽然察覺到孔湫在看自己,他立刻上前躬身,跟在韓丞面前兩副模樣。福滿恭謹地說:“元輔命奴婢查的事情,奴婢已經查出眉目了。儲君當日用的時蔬,都是咱們司苑局進的。”
“那不就是專供給宮裡頭的嗎?”孔湫說,“主事太監是誰?”
“是個叫銀珠的,”福滿繼續說,“奴婢仔細問過儲君殿內伺候的人,都跟司苑局挨不著邊。宮裡規矩嚴,平素也見不著面。”
“司苑局的時蔬有問題,還能經過這麼多層送到儲君的席面上,辦事的人倘若沒有能耐,也辦不成。”孔湫掌管刑部,條理清晰,“況且能把儲君的喜好都摸清楚,沒有半年的功夫,是做不到的。”
福滿連聲應著,說:“奴婢倒還真查到了個人。”
孔湫跟岑愈相視一眼,他問:“誰?”
福滿神色猶豫,躊躇片刻,才說:“正是風泉。”
風泉曾經在司禮監做過掌印太監,司苑局又受掌印太監的管轄,跟尚膳監也有關係。他既是儲君的身邊人,也是當初太后要保的人,比起逢人就奉承的福滿,風泉根本洗不清嫌疑。
孔湫皺起眉,說:“這人不是死了嗎?”
“是啊,”福滿輕聲說,“可他就是在儲君身邊待了大半年,看著變樣了,跟到明理堂候著的時候,奴婢硬是沒有認出來。”
孔湫沒有立即作聲,他們剛剛沉默下去,就聽著門口傳薛修卓到了。梁漼山懂得保命之道,內朝事關係儲君,不是他能夠摻和的。他便藉機站了起來,在薛修卓進來時退了出去。
薛修卓烏紗帽微潮,沾著些雨水,進來後看見福滿在邊上候著,也沒詢問,對孔湫行了禮。孔湫沒提風泉的事情,讓薛修卓坐下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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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石河解凍,端州的春暖驟然消失,連續幾日細雨霏微。庭院裡的桃花敗盡了,被雨打得滿地溼紅。沈澤川要在堂內跟先生們議事,一坐就是幾個時辰,費盛在堂內添了炭盆禦寒。
“顏何如這麼久都不露面,河州的生意就亂套了。行商們吵吵嚷嚷,就怕年初約好的生意都黃了,他們到茶州想跟府君談談。”餘小再坐在孔嶺的下首,挨著炭盆,繼續說,“港口那邊要跟當地衙門打交道,也得儘快派個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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