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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這局設得高明,不過是順勢撥了下棋子,就讓薛修卓進退維亟。”
太后在這裡還藉助了沈澤川的勢,沈澤川給啟東補的軍糧都是顏何如整合河州和厥西糧倉“偷”出來的,闃都再從厥西征調,厥西就相當在半年內經歷了兩次軍糧填補,糧倉自然負擔不起。
蕭馳野蓋住了沈澤川的發頂,說:“算無遺策的薛延清也陷入了死局。”
“辦法還是有的,”沈澤川抬眸,對蕭馳野純善地說,“換做是我,就直接拿掉太后了。”
* * *
闃都這幾日的雪化得快,沿街的屋簷溜著水,好在官溝去年新修過,沒有再發生堵塞。薛府位置不偏,但跟隔壁的宅子捱得太近,兩家的牆根都泡塌了。
薛修卓近來都住在大理寺,回來拿換洗衣物時看見院牆已經翻修一新,他問家裡邊伺候的主管:“幾時修的?”
薛修卓治家不講究繁文縟節,主管上了年紀,跟在他身邊還是態度恭謹,如實說:“大夫人前幾日回來看望錦哥兒,瞧見院牆塌了,回去跟大爺提了幾句,大爺就叫人來修了。”
薛修卓聞言眸中微暗,想了片刻,覺得大哥薛修易這番舉動奇怪。薛修易跟薛修卓不對付,分出去後迅速敗光了僅剩的家產,沾著薛修卓的光在戶部做閒職,勉強餬口,他哪來的閒錢給薛修卓修院牆?
“讓賬房如數給他補回去,”薛修卓說,“大夫人無事也不要再來看錦哥兒了。”
錦哥兒是薛大的嫡子,今年八歲了,薛修卓養在自己跟前,在薛大分家出去後也沒有把錦哥兒還給薛大夫婦。薛大來要了幾回,因為總是見不到薛修卓,只能作罷。
主管稱“是”。
薛修卓的包袱輕巧,他不穿綾羅綢緞,最浮豔的衣裳就是官袍,收拾起來很方便。他常在辦差大院裡住,身邊只有個啞兒跟著伺候筆墨,也沒什麼侍女,平素粗茶淡飯,都是做戶部都給事中時跑地方外勤留下的習慣。
薛修卓收拾完就要回辦差大院,主管給他撐傘,溫聲勸著:“三爺總住大院裡頭,也沒個人伺候,這天氣驟變,衣裳還是得穿厚。”
薛修卓到了門口,啞兒上前來接過傘,衝他“啊啊”地說話。薛修卓頷首,示意自己知道了,回身對主管說:“家裡頭就由你照顧,我的月俸按時送回來,你看著府上有什麼可添置的,就添吧。”
薛修卓自打升遷就不坐轎子了,來回步行,此刻吩咐完,就由啞兒打傘,轉身入了細雨間。待到了辦差大院,看梁漼山已經等了半晌。
“延清大人。”梁漼山下階相迎,對薛修卓行禮。
薛修卓打發啞兒走,對梁漼山說:“進去說。”
梁漼山慢了幾步,跟在薛修卓後邊進屋。屋內點了燈,炭盆卻是空的,梁漼山落座時覺得椅子涼。他在剛才等待的時候就看過了這屋子,樸素無華,唯一值錢的東西就是壁上掛著的姚老太爺的遺筆,除此之外桌椅板凳全是尋常物件。
誰能想到薛修卓負擔得起啟東軍餉呢?
“崇深不必拘謹,”薛修卓開啟窗子,坐下來,溫聲說,“今日是為丹城田稅案來的吧?”
薛修卓身量挺拔,舉止大方,令人如沐春風。他如今也是闃都重臣了,可梁漼山在他跟前待得很舒服。他既沒有世家子弟的傲氣,也沒有寒門庶出的拘謹,侃侃而談時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不錯,”梁漼山把懷中包裹嚴實的賬本拿出來,“下官正是為了丹城田稅案而來。”
薛修卓等著他的下文。
梁漼山接著說:“上回太后懿旨,要花三小姐歸寧,大帥得替父隨行。依下官拙見,這是在催大人哪。”
太后在這個時候召戚竹音入都,無非就是給薛修卓施壓,軍糧徵調還懸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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