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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緊,他勉強地笑出聲,說:“那你如今構陷無辜,就不怕因果報應嗎?”

“無辜?厥西督糧道無辜嗎?他能出任督糧道就是經由你們保舉,再由戶部給予都察好評,放到厥西去制衡江青山。他在這個位置上跟河州顏氏有往來,替遄、荻兩城倒賣境內銅鐵,貪汙的關稅可以重建這個辦差大院了。”薛修卓站起身,官袍在堂內顯得暗沉,他說,“督糧道倘若跟赫連侯沒有關係,他豈會聽到暗示就急著去重金行賄?你們把這個叫做構陷,然而這不過是你們過去慣用的‘術’,我是照貓畫虎。”

潘藺吞嚥著唾液,他生起焦灼,說:“你費盡周折想要扶持儲君登基,只怕最終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的儲君叫作李劍霆,不是李建恆。”薛修卓撐住桌沿,俯視著潘藺,忽然問,“你知道蠍子嗎?”

潘藺眼神茫然,他用沉默拒絕再入薛修卓的彀中。

“鹹德四年中博兵敗,給了花思謙喘息的機會,不論是沈衛避戰還是邊沙入侵,老天彷彿都在幫助世家逃過一劫。”薛修卓說,“這種事情,我不信啊。”

潘藺根本不知道薛修卓在說什麼,但是他嗅出了危險。他能對侵吞民田一事閉口躲過,卻不能在勾結外敵的事情上潦草過去。這種事情一旦起了頭,就是滅頂之災!

“你又想構陷我?”潘藺厲聲說,“你取媚儲君,邀得權位,卻在朝中排除異己,徇私枉法!你若真心為國,何至於逼反陸廣白!”

“邊郡軍糧到底是誰做的手腳?”薛修卓驟然摔掉手中的供詞,“啟東軍餉又是誰侵吞近半?你們屢次打壓戚竹音,放任離北一家獨大,十二萬鐵騎橫兵東北,如果沒有了蕭馳野,誰又能拴住蕭方旭和蕭既明?你不如反躬自問,這些年閣老是如何替你們補偏救弊!太后把持朝野,到如今卻不肯捨棄世家補上啟東軍餉!”

薛修卓胸口起伏,他轉頭平復些許。

“我就是在排除異己,”薛修卓再次看向潘藺,“我要把你們這些殘渣餘孽連根拔起,還有那隻‘蠍子’。”

* * *

姚溫玉長途受寒,到端州的第一夜就倒下了。沈澤川看元琢病來如愁,便讓待大夫待在院中隨時候命。

蕭馳野吃飯時見沈澤川要過去,就道:“一道吧,我也去看看他。”

兩個人飯後披氅,費盛遠遠跟著,蕭馳野撐著傘,跟沈澤川步行到了姚溫玉的院子。

沈澤川看簷下空空,便問前來迎的侍女:“怎麼都不進去伺候?”

侍女行禮,低聲說:“先生夜裡不叫人伺候。”

蕭馳野握了沈澤川的手,示意侍女退下。他晃了晃傘,道:“元琢心氣高。”

“沒見著喬天涯,”沈澤川目光轉了一圈,看向正屋,“敲門吧。”

兩個人正言語間,那門已經開了。喬天涯穿著常服,衝他們倆人略行一禮,讓開了路,說:“元琢……先生還未曾入寢,在屋內候著府君跟二爺呢。”

姚溫玉已經起來了,他洗淨的臉枕著椅背,膝頭的書被虎奴撓得掉在了地上。蕭馳野俯身替他撿起來,順便看了,說:“圖冊啊,你家梅宅書房裡也有一套。”

“二爺花了大價錢,那宅子留在闃都可惜了。”姚溫玉的聲音如玉琤琤,他已收拾掉了疲態,轉動著四輪椅,示意蕭馳野坐。

沈澤川解掉了氅衣,看著姚溫玉的臉色,說:“長途奔波,今日不該喚你到堂上去的。”

“最近雪化,早晚要受這麼一遭。”沒有旁人,姚溫玉又跟蕭馳野算是老交情,自然比平素放鬆些。他替沈澤川倒茶,舉手投足間看不出沉痾,說:“府君此刻定然還在想闃都的事情。”

“春耕在即,”沈澤川用食指貼著茶盞,耳邊的瑪瑙珠子晃在昏光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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