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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上的紋身怎麼回事?」

他問得無心,充其量只是好奇。

以司笙這樣的性情,來個紋身並不奇怪,但紋的單詞含義……讓他略微介懷。

「哦,」一粒花生米終於被餵到嘴裡,司笙舒了口氣,把筷子扔茶几上,語調懶洋洋的,「紀念初戀。」

紀念初戀。

輕描淡寫的口吻,卻讓這四個字包裹著炸彈似的,轟的一下,腦海里似是有什麼炸開,激起難以言明的戰慄,從頭頂往下擴散,麻到背脊、四肢,全身百骸。

思考有過短暫的空白。

旋即在司笙身側半蹲下身,凌西澤眼眸深沉、神情凝重,眉心輕不可見地皺著,他輕聲問:「為什麼?」

「嗯?」

司笙似是疑惑地抬眸。

黑眸更亮,醉意卻濃了些,她擰眉,半晌,問:「好歹是初戀,不值得紀念嗎?」

喉結滾動一圈,凌西澤嗓音微沉,「就這樣?」

「需要很多理由?」司笙反問。

跟凌西澤分手那天,她路過一家紋身店,因是友人新開的,為了捧場她就進了門。直至騷包老闆問她之前,她都沒想好要紋什麼,可在他問出的那一刻,想到凌西澤,張口就來了這個單詞。

end,結束,是她跟這段關係的告別,或許有單方面的因素在。

可無論意義如何,於她而言,也不過臨時起意。

凌西澤緊緊盯著她。

滿腔複雜情緒碰撞、交匯,最終卻在沉默的注視裡,衍生出滿滿的無力。

沒了跟花生米較勁的心思,司笙把衣袖往下一捋,拖著不受控制的身子欲起身時,她倏地聽到凌西澤的詢問——

「你,在哪兒紋的?」

夜色漸深。

臥室沒亮燈,窗簾被拉上,遮住室外透射的光線,唯有敞開的門透進來的光,可見室內佈景輪廓。

凌西澤走至門口,手搭在門把手上時,回過身來,在光線昏沉的臥室裡,看了眼躺床上的人。

醉酒後的司笙很安靜,不吵不鬧不作妖,一到被窩裡,就自覺捲上被子,像包餃子似的,將整個人都包裹其中,之後便一動不動的。

借著微弱淺淡的光,凌西澤目光拂過她的側臉,稍作停留。

臉小,面板白,五官精緻,頭髮散亂。睫毛細長濃密,眼睛閉合著,不若醒時般,或懶散、或凌厲、或狡黠,演繹著生動情緒,抓人眼球。

可,沉靜的她,多望兩眼,就讓一顆心沉甸甸的。情緒往上走時,哽在喉間,又幹又澀。

恍然間,凌西澤記起五年前的夜晚——

漫天黃土,沙粒飛揚,西北大漠的夜裡,月朗星稀,蒼穹清冷,天地僅剩望不見底的孤寂荒涼。

她坐在沙塵之上,長腿一曲一伸,蔥白手指摩挲著酒杯,月光下,笑容張揚不羈。

分明是美若天仙、有傾城之姿的美人兒,能在世俗裡當個禍國殃民的妖精,卻偏有著一身不拘泥於塵世的俠者風範,以及天下任我遊的肆意豪邁。

她像古時江湖裡走出的俠女,她的世界裡,有刀光劍影,亦有快意恩仇。

現如今,灑脫有之,豪邁有之,卻多了幾分寧靜淡然。

隱隱約約,她清朗帶笑的聲音,好似穿過歲月、透過時光,從那個寧靜空曠夜晚傳來,清晰明瞭——

「喝酒嗎?兩瓶燒酒,不醉不休。」

小騙子。

凌西澤低笑一聲,合上門。

……

客廳裡。

收拾完狼藉的茶几,凌西澤聽到「叮咚——」的聲響,一聲接一聲的,連續不斷。

循聲看去,便見司笙放茶几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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