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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輪到殷士瞻起令了,他本想出個難的,可考慮到裕王殿下的水平,便笑道:「我這酒令有些複雜,第一句拆一個字,第二句一句俗語,第三句引出一句唐詩』,聽我的起先——品字三個口,寧添一斗,莫添一口;口,口,口,勸君更盡一杯酒。」說著給對面的陳以勤端起一杯來……他不想讓沈默以為,兩人在合夥作弄他,所以用了令主的權力指定人對,又因為他最後一句帶號令了,所以陳以勤得喝了再說。
陳以勤只好接過來喝了,眉頭一皺,旋即展顏笑道:「聽我的——淼字三個水,青出於藍,冰生於水;水,水,水,會須一飲三百杯。」說著給下首的沈默端起酒杯道:「沈大人您慢慢喝,解不了的話,我再讓人給您上街去買。」如果沈默不把他最後一句化解掉,就得把這三百杯喝光……當然,醉了為止。
沈默卻呵呵一笑道:「這有何難?聽我的——掱字三個手,大處著眼,小處著手;」說著擺三下手道:「手,手,手,醉翁之意不在酒。」便將陳以勤的攻勢化解掉了。
剩下裕王一個。他抓耳撓腮了半天,也沒對上來,便又喝一個,擺手道:「我可玩不過你們,還是看熱鬧更有意思。」便退出了酒令。
殷士瞻也笑道:「那我也不玩了,讓他們倆一決雌雄吧。」
兩人也不推辭,你來我往對了幾回,發現誰也沒奈何誰,知道一般的酒令是沒用了,陳以勤便道:「我再出一個,你要是對上來,就算你贏了。」
「請講。」沈默微微一笑道。
「旦底、挖工、橫川、側目、缺醜、斷大、皂底、分頭、未丸、田心!」陳以勤一口氣說一串道。
沈默的面色立刻沉起去,飛速思索如何應對。
裕王不大明白,小聲問殷士瞻道:「什麼意思?」
「就是一到十、十個數。」殷士瞻小聲道:「旦字底部是一、工字挖去豎為二,橫了川字為三,躺下的目字為四,醜字缺一筆為五……」
「原來如此。」裕王這下明白了,大字斷了是六、皂字底部是七、分字頭部是八、丸字末了那點是九、田字的心裡是十。
這可太難對了,因為沈默要想對上來,勢必要將十個數含在裡面,且也得是這種,由十個字謎組成,反正裕王想都不敢想……他不禁為沈默捏了一把汗,心說不行咱就認輸吧。
但沈默卻渾不在意的喝口茶水,笑道:「百萬軍中無白旗,夫子無人問仲尼,霸主失了擎天柱,罵到將軍無馬騎,吾今不用多開口,滾滾江河脫水衣,皂子時常掛了白,分瓜不用把刀持,丸中失去寧丹藥,千里送君終一別!」
也是一到十,而且是用押韻的長句還回來,這難度可就高太多了。陳以勤終於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沈默的對手,便嘆口氣道:「我認輸了。」說著一飲而盡,面上有些掛不住。
裕王忙出來圓場道:「本就是助興的娛樂,輸了也是樂子。」說著一舉杯道:「來,咱們共飲此杯!」
陳以勤感激的笑笑,跟眾人碰了一杯,自此便改了喜歡逞能挖苦別人毛病。
※※※※
擺平了自命不凡的陳以勤,沈默的生活進入一段平靜期,每日往返於王府和國子監,跟裕王相處的極為融洽,對學生們也盡心盡力,得到了廣泛的擁戴,看起來,他已經完全適應了教書匠的生活。曾經的叱吒風雲的那個沈拙言,似乎變成了傳說,湮滅在這灰色的北京城裡,已經不被人關注了。
轉眼到了八月,整個朝廷政治生活的重心,轉向了嘉靖四十年的秋闈,這是三年一度大比的起點,也是官場新鮮血液的注入,所以分外吸引人們的眼球……雖然在大比之後,那些天之驕子會被迅速的遺忘,但並不妨礙大人們此刻的關注。
秋闈按例在八月初七舉行,今年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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