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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卻也不急著進去,而是吩咐鐵柱去取兩樣物件。待取來一看,卻是一壇酒,幾件處理好了的活鯽魚,他便自己提著,推門進了徐渭的房間。
一進去,呵,好大的酒氣。沈默不由暗笑道:『果然先喝上了。』就見徐渭抱著個酒罈子,坐在窗臺上對月獨酌。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沈默笑著坐在他對面:「你倒是好雅興啊。」
見沈默不僅不為白天的事情生氣,反倒還笑著過來,徐渭猛灌一口酒,雙眼翻白道:「儂來篤弄個休頭?」意思是你來幹什麼?
「陪你喝酒。」沈默拍拍手中的酒罈子,笑道:「獨酌傷心。」
「對飲傷身。」徐渭依舊沒好氣道:「你那個酒量,還是算了吧。」
「不會的。」沈默笑道:「我這個是兌了水的……」
徐渭翻翻白眼道:「你到底要幹什麼?有話快說,不要耽誤老子喝酒。」
沈默依舊笑道:「真的陪你喝酒。」
「我喝醉了可是要罵人的。」徐渭道:「你最好躲遠點。」
「我不怕。」沈默笑道:「久聞文長兄罵人的話都是華麗麗的,我早就想聽聽了。」
徐渭便不再管他,抱著酒罈子咕嘟咕嘟喝起來。
喝了半天,已經滿臉通紅,卻一個字也沒罵,沈默催促道:「你倒是罵呀。」
「還真……有人願意找罵。」徐渭大著舌頭道:「罵就罵,我忍你很久了,你知道嗎?」
沈默笑道:「我不知道。」
徐渭便掰著指頭罵道:「你比我年輕,比我有錢,比我好看,比我招人喜歡,什麼都比我強。這我不在乎,因為我徐渭淡泊名利,可我有兩件事,必須要罵你。」
「罵吧。」沈默笑道。
「咱們整天一起作文,彼此知根知底。你說說,你,陶虞臣,諸端甫,還有他們幾個,哪個有我的學問好?」徐渭兩眼發直問道。
「都不如你。」沈默道。
「那憑什麼你們就一個個少年登第,我就非得蹉跎十幾年不說,成績還比你們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徐渭憤怒道。
沈默卻不解釋,他知道徐渭現在需要的是發洩,而不是什麼狗屁分析原因……作為徐渭最好的朋友,沈默是知道他的性子的,如果這次沒中,徐渭肯定依舊若無其事,繼續用玩世不恭偽裝自己;但既然中了,擔子卸下,那傷痕累累的心,就再也承受不住了。
所以他來了,不為安撫,只為陪伴,陪伴這位苦命的兄弟,與往昔的痛苦不堪,作最後的話別。
果然,不等他回答,徐渭便頹然道:「我知道,這都是命啊,你說我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呢?」猛灌幾口酒,弄得滿臉水淋淋道:「我生在官宦之家,長在文運之鄉,又從小才具超人,按說富貴功名該如探囊取物才是。卻偏偏生在正德十六年二月四日。年為辛巳,月為辛卯,日為丁亥,時為甲辰。用八字推算命格,卻是註定要一生坎坷潦倒,最終成為天下第一的倒楣人物。」
第二五九章 李郭同舟圖
清冷的月光下,一個老男人在流淚傾訴,另一個不算太小的男人在凝神傾聽。
只聽徐渭道:「其後果不其然,出生一個月便妨了天子,一百天又妨了父親,真是無父無君!便有的在背後指指戳戳說:地上一個人,天上一顆星,這孩子便是顆喪門星!」徐渭嘴唇哆嗦著,手指深深插入髮際,用極大的勇氣回憶道:「到了我十歲那年,我的生母被視我為己出的嫡母賣掉,養育我教導我的嫡母,又在我十四歲那年鬱死,我便成了孤兒……」
「後來在兩個哥哥的拉扯下,勉強讀書,中得秀才,還成了親,妻子雖然沒什麼學問,但對我極是體貼。」回憶至此,徐渭已經淚流滿面了:「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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