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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時候都在聽馮千鈞說話,不厭惡,卻也不好奇,彷彿馮千鈞所言,與他全無關係。
“我大哥死了。我又聽陳星說,你兄弟也死了。”馮千鈞回憶了一番兄長,酒過三巡,嘆息道,“你懂我的,述律空。”
項述依舊不答,馮千鈞忽笑道:“離開長安那天到如今,我真想回到小時候,那會兒大哥還在,大嫂也在,大夥兒依舊好好的在一起,可是一眨眼,什麼都沒了。”
項述自己斟了酒,一飲而盡。
馮千鈞唏噓道:“我還常常想著,咱們能為他們報仇麼?報了仇又怎麼樣呢?不報又如何?人都沒了,忙死忙活的,現在做的這些,又有多大意義?”
“沒有意義,”項述終於開了口,說道,“報仇也只是習慣給自己一個交代罷了,已死之人,又知道些什麼?”
馮千鈞笑了笑,在看人上,他自然比陳星看得更清楚些,對項述的言談舉止,也早已心下了然。早知道這人寡言少語,一言不合就作勢抬腿,一副生人勿近的氣場,不過都是偽裝而已。或者說,項述只是懶得與人逢迎談笑,懶得認真打交道。
為什麼?因為世人皆虛偽,項述時常流露出那厭惡的神色,分明寫在了臉上。
“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明明心裡在罵你,面子上卻又朝你笑呵呵的,”馮千鈞自顧自笑道,“不知有多少人,心裡在算計你,面子上卻又扯著為你好的旗……項兄弟,有時我也真羨慕你……”
馮千鈞抱著杯,伸手過來要拍項述的肩,卻被項述手指一彈抵開。
“正是。”項述隨口道,“面上花言巧語,實則人心隔肚皮,就像你對你那青兒賢弟一般,對了,知道清河公主不?”
馮千鈞睜著醉眼,認真道:“我不是人!行了吧!我是畜生!我什麼時候才能像你一般,對看不順眼的事兒,統統罵一句‘去他媽的’呢?”
項述沒有回答,把殘酒喝完,拎著陳星衣領,讓他稍稍抬起頭,見陳星已醉得人事不省,又放下,預備帶他走了。
馮千鈞要拍陳星,又被項述彈指抵開,馮千鈞只得改為拍桌子,說:“喂!小星星!起床了!”
“唔……”陳星迷迷糊糊,應了一聲。
馮千鈞忍不住朝項述道:“你倆現在是什麼個情況?”
“這關你事?”項述語氣中帶了少許威脅之意。
馮千鈞無意識地揮揮手,說:“大家相識一場,也是緣分嘛,總臭著個臉做什麼?都是同生共死過來的……”
項述一手託在陳星肋下,把他調整了姿勢,橫抱起來,只不理會馮千鈞。
“……你這為了他,連大單于都不當了,”馮千鈞在項述背後笑道,“還不想讓他知道,瞞了這麼久,你也當真有趣。”
項述:“把錢取出來,存回東哲錢莊。”
“別!”馮千鈞頓時酒被嚇醒了一大半,忙道,“哥哥!我不說了!”
項述抱起陳星,正要離開,到得天井時,想了想,沒有回頭。
“往生的人雖然走了,”項述認真地說,“但總歸有人,還在你身邊,好好珍惜眼前人罷。何況我也不全是為了他才辭去大單于之位,許多事,總歸得給自己一個交代。”
馮千鈞抬手,笑道:“是這麼說,你可也記得啊。”
項述不再回答,抱著陳星,離開了錢莊。
時近四更,建康全城已入睡,朱雀街兩道商鋪盡收,唯獨春夜一道銀河,彷彿跨越了曠古光陰,星辰猶如龍在夜幕上留下的足跡,從頭頂如瀑布般流過,項述抱著陳星,抬起頭,仰望夜空那銀光閃爍的痕跡。
南方的銀河,與北方的銀河毫無區別,人生天地之間,在此刻顯得無比的渺小,終究是四面天穹下一個不起眼的生靈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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