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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運算元嘶了一聲，忽然想?起來。

「惠妃娘娘可是頭疼好幾日了？我瞧見記檔上太醫來來去去換了幾個，沒開?什?麼虎狼藥啊，怎麼老拖著不好？」

「何止幾日，打從小雪那日娘娘就?落下病了，一時好一時歹，拖拖拉拉十來天。可是呢，病的倒也不厲害，太醫開?的安神養氣的太平方。奴婢聽飛仙殿的人說，吃不吃兩可，總以平心靜氣，少生憂慮為重。」

說者無心，聽者天靈蓋上猶如過了道閃電，小運算元擰緊眉毛，思忖片刻，忽然瞪圓了眼。

「娘娘的症候別在外說溜了嘴。」

「哪兒用得著我說！」

小運算元撇嘴，「乾爹這陣子忙亂，顧不上各宮走動，難怪不知道。娘娘的症候人人都知道。昨兒退朝，還聽見禮部幾個員外郎議論呢。」

竟有這等?事！

小運算元心頭似炸開?鞭炮禮花，噼裡啪啦打得人分外清醒，忙撇下茶碗抓起高山冠扣在頭上，一溜小跑著奔出去。

鈴鐺趕在後頭急著喊。

「乾爹慢些！待會兒管小尼姑小道士的要進來回話呢！」，哪裡還看得見人。

小運算元一進飛仙殿便聞到中藥氣味，清苦之中帶著焦香，越近越是濃鬱。

殿中一片靜寂，惠妃日常親隨的十來個人都不知去處。

他?越往裡走越疑惑，這地方彷彿全變了樣兒，處處垂著褐黃黝黑的厚重帷幕，重重疊疊似個迷宮，叫人心慌意亂。

他?提著勁兒一步步往內室走，聽見暖靴踩在厚實地衣裡極輕微的聲響。

待轉過一個彎，眼前豁然開?朗，空曠的房間裡，惠妃裹著雞油黃的披帛坐在妝檯前，仰著臉讓茜桃抹唇彩。

日光暖暖灑下，她側顏的線條流暢美好，似閻立本一筆勾勒而成，自額頭至鼻尖至唇至下頜，毫無阻滯。

茜桃躬身背對窗扇，眉目衣衫盡數籠在暗影裡，端然如陶俑，正捻著一點顏色在指尖輕試。

小運算元鬆了口氣，自嘲睡迷瞪了疑神疑鬼，笑嘻嘻往前湊兩步預備請安。

聽見動靜，那兩人一起扭過臉，惠妃嫵媚的雙眸似未聚焦，綻開?笑意恍然道，「三郎來了？」

小運算元的聲音卡在嗓子眼兒裡放不出來，然而茜桃仿似未察覺不對，收回目光繼續在她唇間描畫。

小運算元嚇得心膽俱裂，向?後退步時打了個絆子，直接屁股向?後跌坐下去。

惠妃道，「三郎且等?等?，這就?好。」

——必是闖了夢魘了！

小運算元胡亂想?著，爬起來向?外頭跑，重重帷幕打在臉上又軟又膩似無數雙女人的手。他?忙亂之中穿過了好多個空茫茫又影影綽綽的空間，直撞在一個人身上才咣當?當?滾在地上，只得手腳並用爬開?。

那人自暗影裡走出來。

一看見是牛貴兒，小運算元定下心神，爬起來邊抹冷汗邊抱怨，「好端端的，怎麼佈置成這樣？」

牛貴兒目光灼灼，似笑非笑的為他?。

「你這個時候來做什?麼？」

小運算元對飛仙殿的格局本來十分熟悉，方才驟然嚇傻了才胡亂跑，現在四周看看明?白過來，扯著牛貴兒的胳膊往窗邊亮堂處說話。

「娘娘病了這些時候，宮外有些不堪議論，奴婢急著來與?娘娘商議呢。」

小運算元撩開?帷幕站到日光之下，望著院中一株開?得妖嬈的紅梅，殷紅寶石樣的花朵，清麗美艷直如惠妃。

「娘娘到底什?麼病，怎麼好像不認識人了似的？」

牛貴兒堅持站在暗處，淡淡道，「也沒什?麼，聖人忽然發作殺了三位皇子，還處置了好些宗親，娘娘膽小，想?起從前聖人剛御極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