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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走出來,額頭割破了一道口子,豔紅的鮮血順著清雋的眉梢眼角蜿蜒而下,淌到了脖頸。

少年急忙上前兩步,掏出懷中早已準備好的細絹布捂住那鮮血淋漓的傷口,更嚥著說道:“公子這又是何苦,若是不同侯爺硬碰硬,又豈會吃這個哭?”

項斯遠並未回答他的話,抬手捂住額角的絹布,嘴角裂開一抹笑,輕聲說道:“侯爺不能再阻攔我返朝了。”

雖是至親骨肉,他也只叫“侯爺”,並不叫父親。

少年差點掉下眼淚,嘴裡不住應道:“哎哎,公子如願以償,是件大喜事,快找個大夫瞧瞧傷吧。”

項斯遠強忍著暈眩,被攙扶著往自己的小院中走。

大夫早在路上便著人去喚了,就住在侯府邊上,瞧著項斯遠的傷臉上並不見半點驚訝,熟稔又快速地給他包紮完了傷口,留下一些金瘡藥,囑咐了換藥的種種事務,又開了幾貼安神湯方罷。

清風畢恭畢敬付了診金,又十分周全地親自送他出門。

榮安堂陳設簡陋,下人也少,為防正院的眼線,項斯遠將侯府指來的人都攆了,只留下益陽帶過來的寥寥數人。

屋子裡一時空了下來,項斯遠輕撫著刺痛的額頭,正待提筆完成晚上未抄錄完的書卷。

忽地,一個身穿玄黑勁裝的少年從門外進來。

項斯遠一頓,抬頭瞧了他一眼,低聲問道:“可是殿下那邊有什麼訊息?”

少年名叫竹劍,面上負責榮居堂的跑腿事物,實則是項斯遠與宮中的接應。

竹劍垂下眼睛道:“是,宮裡頭的人說殿下請公子明日午末之後到宮中一敘。”

項斯遠眼睛一沉,點頭示意自己聽到了,揮手道:“下去吧。”

少年躬身行了一禮,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項斯遠重新執起狼毫筆,只是瞧著書頁上那一排排的蠅頭小字,卻是心神不定,怎麼也看不進去。

那位小殿下這個節骨眼讓他進宮,究竟目的何在?是想勸他頂住壓力迎難而上,還是也因流言著了惱,也想像他父親一般,勸他自行辭官呢?

他將筆往案上一擱,嘴角揚起一抹苦笑,事到如今,進退皆是死局。

他可以不顧將來的慘淡前程堅持上任,甚至不惜梗著脖子忤逆定遠侯爺的吩咐,因為那是聖上親下的旨意,只要他不說話,誰也不能在明面上逼迫他。

可他卻無法罔顧這位昭陽公主的意願,憑她在宮中的地位,他的前程命運,不過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將未來都繫於一人之手,這種受人掣肘日子提心吊膽的日子,可真是讓人不安。

他往身後半舊的紅木八仙椅上一仰,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

腦中思緒紛亂如一團亂麻,一會是離開益陽前祖母的諄諄教誨,一會是登科入仕的春風得意,一會又是方才定遠侯爺嘲諷暴怒的臉。

盡人事,聽天命,也只能如此了。

孟瀅瀅手腳很快,第二日一早便傳來口信,說人已然找到,只等找個恰當的時機,就能把姜三的事情捅出去。

刑部主掌勘斷治獄,與大理寺互為表裡,關係盤根錯節,孟瀅瀅的父親多年浸淫三法司,聯絡刑部舊友稍加運作,又不露痕跡並不困難。

這時再收買些人手在京中暗中把控輿論風向,把這事傳揚開去。

流言如沸,是止也止不住的,越壓制便會鬧得越厲害。

到那時候,可就並非只是風月傳聞一般的小打小鬧了。

憑姜三那些罄竹難書的罪行,嚴查之下,不死也得脫層皮,短期內想再官復原職是不太可能了。

關鍵在於背後是否有姜府勢力相護,但這也不難解決,只要此案能驚動三司上表聖聽,衛瑜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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