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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就完全暴露在曰軍的火力之下,一個個成了活靶子,慘叫聲此起彼伏。
事隔多年,龍真還常常想起八岔口那場血戰,打得實在太慘烈了。龍真帶著一排的兄弟剛剛鑽進一片小樹林,後邊就幹過來了一排炮彈,那些炮彈在地上接連爆炸,碎石塊雨點般從天而降,砸在人身上,輕則紅腫,重則傷命,那些碗口粗的樹木竟被連根炸飛,只留下一個個深坑。
好不容易躲到一片山石後面,驀地回頭,龍真發現山坡上到處是熊熊的火焰,滿山遍野全是屍體,空氣中,瀰漫著濃霧一般的硝煙,徘徊不散。
老黑令馮向東率全連兄弟負責正面,死死抵住井崎的主攻部隊,自己親率一部,迅速構置新的陣地。
就這樣,拉鋸似的,雙方又激戰了一天,直戰到太陽偏西,槍炮聲才漸漸稀疏下來。
此時,兩軍隔坡對峙,戰線犬牙交錯。
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大雨傍晚時分終於停了,雲開霧散的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竟露出一彎鐮刀似的新月,那月牙似叫清水洗過一樣,清新明亮,乾淨異常,斜掛蒼穹,映得周圍的天幕,瓦藍一片。
晚飯照例又是在壕溝裡吃的,那晚有風,戰士們身上的衣服叫雨水澆了一天,風一吹,寒意襲人,大家不由得裹緊衣服,一些老兵把衣服揪到頭頂,蒙了頭,偷著抽了幾口煙。
龍真把工事又加固了一翻,才轉身,在溝幫上靠了,靜靜地看天。
雙喜湊了過來,“在想啥,排長,是不是想堂客了?”
龍真瞪了他一眼:“淨瞎說!”
正說著,傳令兵沿著壕溝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一排長,一排長。”
“啥事?”
“營長叫你。”
龍真二話沒說,把手裡的短柄鍁遞給雙喜,跟著傳令兵朝營部跑了過去。
不大會兒,龍真就回來了,低聲說道:“一班的兄弟,帶上傢伙,跟我走。”眾人也不多問,拎了槍,躍上塹壕,跟著龍真衝進了那片小樹林。
謝依在一堆亂草處坐著,眾人心裡頓時一緊,這個節骨眼上營長找他們交代任務肯定是腦袋拴褲腰帶上的事。
謝依平靜地說道:“我剛從團部開會回來,團長要求派出一組人今晚拔掉457高地上那個釘子,上邊有小鬼子設的訊號臺,專門用旗語給他們的重炮群指示炮轟目標,如果這個釘子不拔掉,天亮以後,咱們部隊調動起來就會更難。”
旋子毫不猶豫:“營長,你就直說吧,到底咋幹?”
謝依停頓了下:“還由龍真帶隊,五分鐘後,你們就出發,設法摸上去,活兒既要幹得乾淨利索,還得儲存實力,我希望你們去幾個,回來幾個,都聽見沒?”
幾個人都沒言語,只是狠狠地點頭,幹這活兒,刀尖上舔血,是死是活,誰能說準?
藉著夜色的掩護,出了樹林,幾個人沿著茅草小道,悄無聲息地下山。
剛下過雨,路面很滑,加之又是山路,極其難走,即使加倍小心,還是不斷地有人摔倒。
已是深夜,鐮刀似的月牙早已隱去,夜又恢復了它原有的黑暗。
去無名山高地的路,旋子還算比較熟,原因是前幾天,他跟炊事班的兵去那裡打過水,不過,因為天黑,旋子也一時半會兒找不到那條羊腸小道,只能憑感覺摸索前進。
下了山坡,幾個人拐上了一條小路,那條山路狹窄崎嶇,兩邊長著各種植被,可以看出這是一條即使在白天也很少人走的山間小道。
沿著那條山路往下走,前邊出現了一條小河,因為剛下過雨,那河水流得叮咚作響,河兩邊還伴著秋蟲的鳴叫聲,給這個深夜更增添了幾分淡淡的悽婉蒼涼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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