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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佑面色陰沉,只是把那摺子隨手翻了翻,就淡淡道:“陳御史所列的罪狀甚多,朕一時也瞧不出個詳細來,不如就等薛掌印回來,你們二人當面對質,如何?”
她看那御史還沒有退卻的意思,心頭微惱,乾脆和稀泥,想用拖字訣打發了他:“朕知道你用心良苦,但總不能憑你一家之言就斷定掌印有罪,況且掌印如今在外征戰,豈能因為這個動搖軍心呢?”
陳御史早料到她會偏袒迴護,沒想到她偏心的如此厲害,跪下重重地磕了幾個頭道:“皇上,薛元在外只是督軍,並非領兵,換下他也不算陣前換將,不會影響南方局勢。還請皇上定了薛元的罪名,派欽差處決他,還這些枉死之人一個公道,否則難以服眾!”
旁邊好些人也跟著跪下,向著姜佑叩首道:“請皇上處置薛元!”
薛元固然是心狠手辣,但他殺的人也未必乾淨了,政治傾軋不能以簡單的善惡是非來判斷,他若不要別人的命,別人自會要他的命。
姜佑好歹也跟著他耳濡目染了一年多,自然不會被他幾句大道理所迷惑,只是沉著臉道:“南邊局勢緊張你應該清楚,這般躥騰朕陣前換人,到底是何居心?!”她又冷笑道:“況且你如今拿不出有力的證據來,想憑著一本摺子處決司禮監掌印,簡直是天方夜譚!”
御史都是天生的牛膽,罵天罵地罵皇上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聽她說完,立刻揚著脖子口不擇言地道:“臣對齊朝一片忠心日月可表,倒是皇上,這般偏幫著薛元,到底是為了江山社稷,還是為著自己的一片私情呢?!”
他說著就要以頭觸地演一出死諫,他要是真死了,姜佑因著和薛元有私情就偏袒他的名聲坐定了,忙高聲道:“攔住他!”
殿前的幾個無事眼疾手快地衝過去把他拉起來,不過還是遲了一步,陳御史還是磕破了腦袋,血淌了一臉,一邊跪在地上哭道:“蒼天無眼,蒼天無眼啊!那等奸邪之人逍遙法外,是我身為御史的失職,倒不如讓我就這麼去了,還能落下一身乾淨!”
這話明擺著是指桑罵槐了,姜佑滿面的陰沉,用力砸了下鎮山河:“住嘴!”她冷笑道:“不虧是御史言官,好利的一張嘴,你要告薛掌印朕也沒有攔著你,只是讓你下去準備證據,齊朝依律法治理天下,你證據不足,就用些有的沒的的話毀朕名聲,又不知從哪裡學來的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腌臢伎倆,這般與那些市井潑皮鄉野無奈有何區別?!言官的臉面都讓你丟盡了!”
她不說別人還沒覺得什麼,一說旁的人都覺得果然如此,堂堂一個言官讀書人,拿皇室的陰.私說事兒,不管這事兒是不是真的都太不入流,旁邊的幾個人都悄悄地跟他拉開些距離。
要說這些言官,連死他們都未必會怕,最怕的還是名聲有損,陳御史漲紅了臉道:“皇上此言差矣,臣身為御史,有風聞奏報之權,當然應該履行職責,以正朝綱!”
風聞奏報之權的意思就是身為御史,只要聽到了某件事兒,甚至不用查明是否正確,便可以拿來奏報,姜佑總算明白為何當初提到這幫子文官就一臉頭疼了,她陰著臉道:“風聞奏報之權是讓你監督百官和權貴,難道是讓你聽些市井傳聞,然後傳人閒話,還拿到堂堂朝上來說?簡直是笑話!”
皇家的風流韻事,背地裡議論當然是可以的,但是拿到上朝的時候說鬧的所有人臉上都無光就太過分了,李向忠這時候也回過神來,對著姜佑一躬身道:“皇上說的是,陳御史也是一時情急才說出這等話的,還望皇上見諒。”他對著陳御史喝道:“還不退下!”
陳御史面色一緊,沉聲道:“太傅,非是臣要鬧事,而是臣使命在身啊!”
姜佑本還覺得忠義之人難得,在旁觀察了一時,終於發現他眼神有些閃爍,不像自己說的這般正氣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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