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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軍演場上,很快有兩列將士很快驅趕著兩隊西戎奴隸出來,這也是每年軍演的慣例了,這些西戎人本來是戰場上的俘虜,每年軍演大比開始的時候,就會這驅趕這些西戎戰俘上臺,把他們分成兩隊逼著他們廝殺,最後的勝者能獲得自由和些許銀兩,勝者繼續格鬥,直到死為止——這般用西戎人的血為將士大比做個開場,謂之『暖場』。
拋開民族觀念不談,沈遲意一個正經在紅旗底下長大的好孩子,實在見不得這般胳膊腿兒亂飛的血腥場景,有些不適地側了側頭,偏偏她這時又不好提前退場。
衛諺不動聲色地瞟了她一眼,讓人給她換上一盞清心寧神的飲子。
沈遲意目光往場上敷衍的掃了一眼,落在關在西戎奴隸的囚車上,目光忽然凝住了。
——那囚車上居然有她認識的人!
她幾乎懷疑自己眼花,凝神看了半晌,才終於確認,囚車上那人居然是他們沈家原來的暗衛!
沈遲意麵露震驚,幾乎合不攏嘴。
那樁軍械案一出,許多沈家族人都受了牽連,所幸朝廷有規矩,大臣犯案一般不會牽連外嫁女,但未嫁女並不在免罪之列。
而當時沈家只有原身和她一位極親近的堂姐是未嫁之身,沈遲意那時候還沒穿過來,原身難得做了一個頗為正確機智的決定,她請求那個忠心耿耿的暗衛把沈堂姐護送到登州的遠房親戚家,而原身是沈家嫡系,自然不能輕易離開,就是她想走蜀中的大小官員也不會同意,便只能留下為家裡的事情奔走。
可現在到底是出了什麼岔子?為什麼這個護送堂姐的暗衛會被當成西戎奴隸?她的堂姐呢?堂姐沒了暗衛保護,又會流落到哪裡?
沈遲意現在已經逐漸融合的原身的記憶和感情,再受不得失去至親的打擊,她死死盯著囚車裡的暗衛,這時囚車大門已經被開啟,兩邊準備著要開始廝殺了,她掌心微微冒汗。
她急於知道堂姐如今的下落,便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她轉向衛諺:「世子確定場下的都是西戎奴隸?」
衛諺漫不經心瞥了她一眼:「都是戰場上擒獲的,你說呢?」
那暗衛因為身手了得,很快被幾個人瞧見圍攻。沈遲意垂眼道:「當中有一個,長得很像我昔年故人,世子能否把人帶上來,讓我見一見?」她又補了句:「那奴隸就算我買下的,想要什麼,世子儘管開口。」
倒不是她有意隱瞞,當初沈家上下悉數被擒,這暗衛是難得的漏網之魚,她萬一說出這人的真實身份,衛諺再把他抓去可怎麼辦?
衛諺斷然道:「不行,你一個土生土長的漢人,哪來的故人在西戎?」
更何況這些西戎人多是驍勇善戰,他斷不可能把這般危險的奴隸交給沈遲意這樣的孱弱女子,他怕是一隻手就能折斷她的脖頸。
這時那暗衛背上已經捱了一刀,鮮血四濺,沈遲意眼皮子顫了顫,不覺露出幾分焦慮惶然,她還想再說:「世子…」
衛諺一下子看出她神色有異,他眼底掠過一道疑色,幾乎篤定她有事瞞著自己,他眯了眯眼:「什麼故人?」他身子靠近了沈遲意幾分,帶來風雷一般的威壓。
他語調隱隱帶了些冷意,砸下一個字:「說。」
沈遲意見那暗衛身上傷口越來越多,唇角不覺抿了起來。
衛諺越發不快,正要再逼問,那邊陸枕溪清潤嗓音恰好傳來:「怎麼了?」
沈遲意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轉身看向他:「我想討要一個西戎奴隸,世子不肯給,反還威脅我。」
衛諺聽她順口就栽贓,氣的翻了翻眼睛。
陸枕溪側頭默了片刻,轉向沈遲意,緩緩道:「你並非任性妄為之人,就是討要奴隸,想必也是事出有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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