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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遲意斜了他一眼,也懶得反駁,舀起一勺濃稠漆黑的湯藥,輕輕吹了吹,餵到他嘴邊:「喝吧。」
衛諺一口喝乾淨,眉頭下意識地皺起,急忙抿緊了唇瓣,才沒讓自己把這口藥給吐出來。
這藥有調理內傷的功效,放了好些名貴藥材,可惜苦勁比沈遲意當時喝的那碗還要苦個十分,哪怕衛諺不是個矯情人,也喝的眉頭大皺。
沈遲意有意逗他,又舀起小小一勺:「世子快喝啊。」
其實仔細想想,餵藥這事兒本身就挺反人類的,正常情況下,面對這麼苦的藥,就該閉上眼一飲而盡,這麼一勺接著一勺地喂,簡直是在反覆折磨自己的舌頭。
衛諺濃麗的眉毛跳了跳,眼裡浮現出幾分抗拒,但還是硬著頭皮硬喝了第二勺。
他臉上被苦的彷彿戴上了痛苦面具,偏又享受沈遲意給自己餵藥,尤其是她還有意逗他,餵一勺藥還遞來一個盈盈眼波,衛諺更不想在她面前露怯,硬著頭皮這麼喝了半碗。
沈遲意瞧他苦的薄唇抿成一線,也有些可憐起他來,從荷包掏出一枚乳糖獅子放到他嘴邊:「張嘴。」
乳糖獅子是牛乳做的糖果,做成獅子頭的形狀,馥郁香甜。
衛諺不想顯得跟個小孩似的,吃藥還要人拿糖哄,頭往後仰了仰,不屑地道:「什麼哄小孩的玩意,也值當拿來給我?我用不著這個。」
沈遲意最瞧不慣他裝逼,指尖落到他的唇角,輕輕摩挲了一下,拿捏著語調,柔媚又不過分誇張:「世子這麼說,可就枉費我一番心意了…」她粉嫩指尖輕點他唇瓣:「張嘴。」
衛諺被她撩撥的心尖一酥,唇瓣不覺微啟幾分,沈遲意毫無憐香惜玉之心,一把把糖給他硬塞進嘴裡。
衛諺:「…」
沈遲意衣著首飾上其實不大講究,卻是個非常注重生活情趣,重視生活細節,喜歡透過細處給自己提升幸福感的人,屋裡的一本書一朵花都擺放的頗有妙處,就連買來甜嘴的糖都是上好的,並不甜膩,反而透著股濃鬱奶香。
衛諺不大愛吃甜的,但大概因為這塊糖是她餵的緣故,嘗起來格外清甜,他吃完之後口中仍有餘味,舔了舔唇瓣回味片刻。
這樣無意識的動作,倒比平時更撩人幾分,沈遲意忍不住多瞧了幾眼,目光在他豐潤的唇瓣上流連片刻,又忙收回視線。
她讓衛諺吃完一碗藥,又取來大夫調製好的膏藥,她遲疑了下:「勞世子轉身,我瞧瞧傷處。」
衛諺平常臉皮厚的跟什麼似的,這時候卻難得猶豫,他輕咳了聲:「還是讓周釗來吧,別嚇到你。」
沈遲意輕輕推了下他的肩:「有什麼好怕的,世子別廢話了。」
衛諺只得轉身背向她,他手指頓了片刻,才解開中衣,露出肩背上累疊的繃帶,上面還滲著斑斑血跡。
沈遲意幫他把包好的繃帶解下來,露出底下的傷處,這傷口長約一尺,入肉頗深,張牙舞爪地從肩背一直橫亙到腰際,滲出的血漬和膏藥混合,襯的傷口越發猙獰,瞧著就讓人膽戰心驚。
她甚至能想像出當時的場景,沈澤那一劍絕對是奔著心臟刺入的,衛諺若是晚上半分,她現在怕是來參加衛諺的葬禮了。
她不由心生幾分惱怒,本來衛諺是不必摻和進這些事裡的,若是沒有此事,他現在還好好地當他的梟雄,哪裡會傷到這個地步?
她思及此處,心下越發歉疚,嘆了口氣:「世子當時肯定很疼吧?」
衛諺正覺著不自在,聞言越發彆扭:「戰場上,再嚴重的傷也受過,倒也罷了。」他吐了口氣,沒看沈遲意,緩緩道:「你不必自責,此事本就與你無關。」
自責不自責的,總不是嘴上說說,當務之急是照料衛諺儘快好起來,沈遲意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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