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亂象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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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小碗被這群人的打扮嚇了一跳，幾乎是瞬間提高了警惕。

只見那兩老婆子手裡分別各握著一條胳膊粗的草繩，草繩的另一端，串著三五個面黃枯瘦，如趙小碗這般年紀的小孩。

見矮胖婆子朝她跑來，隨著她的跑動身上的肥肉一顫一顫的，趙小碗抿緊了唇，渾身繃得僵硬。

“丫頭，你曉得去縣城該往哪邊走不？”

矮胖婆子見趙小碗一臉戒備，便在距離她幾步遠的路上停了下來。

趙小碗卻沒理她，她看向她身後，三五個少年少女，皺了皺眉。

“你們是幹什麼的！”趙小碗冷聲質問道。

矮胖婆子一聽她這語氣就知道是誤會了，忙擺手解釋道，“小丫頭，別誤會，我們是縣衙牙行裡的牙人，這次是去臥石鄉買奴役的，不過是回來的路上想繞近道，這才在林間迷了路而已……”

說完，也不知趙小碗信沒信。

趙小碗也沒說信或是不信，只是冷冷地看著她們身後那兩串的人。

心中生寒。

稍長婆子有些不耐煩地垮了一張老臉：“餘氏，你和個丫頭片子囉嗦什麼！”

說罷，不耐煩地拍了拍沾到身上的草籽兒，拽著一行人就要沿著路往外走。

“那個，小丫頭別介意，她這人就這樣，臉臭得很……”矮胖婆子悻悻地笑，“我們真是牙行裡的人，不信你問他們。”

說著，扯了扯草繩。

草繩一動，立馬有人感受到，木然地抬起腦袋，露出一雙雙無神無光的眼。

趙小碗不知該怎麼形容她此刻的感受，只是感覺心裡有些不舒服。

見矮胖婆子拽著草繩就要跟上稍長婆子，趙小碗喊住了她們。

“你們不是要往縣城去嗎？那邊不是去縣城的，這邊才是。”趙小碗指著與她們相反的方向道。

矮胖期期艾艾地看向同伴，“老姐姐，咱走反了……”

稍長婆子拉長了臉，也不說話，只是拽著草繩的手上更用力了幾分。

而在她身後，被捆住雙手的女孩們被她這一拽，本來筆直的隊伍立馬變得歪歪扭扭起來。有的趔趄了幾下，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有的則是一腳踩進了路旁的水窪裡，腳上的草鞋都浸溼了。

趙小碗有些不舒服地蹙眉，她看向那個稍長婆子，“你是不會走路嗎？”

稍長婆子沒理她。

等她們都走到了前面，矮胖婆子臉上才擠出一點僵硬的笑來，“小丫頭勿怪，老姐姐就是這個脾氣。”

趙小碗低頭看向她，又看了眼她身後的幾個男孩女孩們，抿了抿嘴，“阿婆，他們都是多大年紀？”

矮胖婆子似乎是這一路憋的久了，此刻見有人和她說話，也不管會不會被稍長婆子聽到，通通像倒豆子一般講給了趙小碗聽。

“都是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哩，再過幾年就要說親了，家裡人竟也樂意賣了她們……要知道，這一賣，這輩子都只能是賤民咯……”

說完，身後的小姑娘似乎意識到什麼，終於有了反應，低下頭，小聲的啜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