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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小芾提心吊口,一大早去法租界陶公館裡找陶呦呦,想告訴她柯基之事是她頭腦發昏瞎扯來的,可莫將這胡話告訴第叄個人。
顧、呂之事不是東風壓西風,就是西風壓了東風,甭管是東風還是西風,都不好惹,局外人袖手旁觀就是了。
肚皮裡醞釀好了這一通言語,剛到陶公館,裡頭的孃姨卻說她半個小時前就出門了。
章小芾抓緊手頭上的皮包,問陶呦呦詳細的去向。孃姨和大姐們一個個搖頭說不知,章小芾卻還要追問。就在這時,一個頭上裹著黑布的孃姨示意旁邊的大姐送杯茶,回道:“章小姐寬坐寬坐,我去問問。”
陶呦呦身子嬌寡,心臟是不健康的,怕有個山高水低,出門去何處地方,需與父親打聲招呼。
陶呦呦和陶符說清楚了去向,只說去翻譯館。
陶符正在看報,看得入彀,一時沒答話,呂家又尋了個好主筆寫了稿子,通篇暗罵顧微庭沒有品性。
而今日的報屁股寫了一些下流的笑話,與小寶弟有關,粗讀便能懂得其意。
陶符嘖嘖看完報屁股才放下報紙,說:“呦呦,過些時日你就要去國外了,這段時日不要亂跑了,五黃六月的,你身子受不住。那四馬路少去,四馬路的那個小本家,與你合不來,你就彆強求了,畢竟……”
話沒有說完整。
“呦呦知道。”陶呦呦平靜地道,“今日之後,爸爸,我不會再亂跑了。”
陶符嘆口氣,拿起煙點火要吃,想到陶呦呦聞不得煙味,默默熄了火,把煙夾在手指上。
陶呦呦上前取走陶符夾在手指上的煙,問:“爸爸,我們是不是做過對不起人的事?爸爸,我們對甄家做過什麼嗎?要不為何我瞧見甄鈺時總會感到心不安?她也不喜歡我。”
這個問題陶呦呦曾經問過陶符許多回了,而陶符的回答總是含含糊糊。
“也許有……爸爸老了,記不清了。”陶符翹起二郎腿,強迫自己鎮靜,“早些去早些回,我讓人送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陶呦呦有些許失落,肩膀沉了下來,臉帶苦笑,毫無顧忌地說,“爸爸,我不知道你以前做了什麼事情,但呦呦希望你現在不要再做壞事了。”
陶符從不在在大面兒上和陶呦呦面前掉態,不過今日有些控制不住,坐直了身子,心不安的怦動。
他顫澀地問:“你聽到了什麼?”
“摘桑葉之事,不要再做了,雖然官場上的人,手頭都不乾淨,但我不想爸爸一直這麼不乾淨。”
話說得緩和婉轉,陶符拿不來話來駁,不知自己做出了很不自然的表情。
陶呦呦深吸一口氣,灼灼的眼盯著陶符加一句:“爸爸,那些江湖老合,都講清白二字,你不應該不如那些老合。”
頓一下,忍不住又加一句:“不乾淨的人,大紅日子總會有盡頭。爸爸,其實陶家只賣傘,也挺好的,很秀氣的。”
陶呦呦說完,自己招呼了黃包車便走,隻身一人去找劉守豐。
……
陶呦呦和劉守豐說到激動處,胸口驟然一疼,彷彿有一塊燒紅的鐵錘壓在了紅肉上。她薄薄的兩片粉唇轉成青紫色,左手壓胸口,右手迭在左手上,彎著腰咈咈抽氣。
劉守豐學醫多年,一眼瞧出陶呦呦的身體狀況不對勁,上前去扶她一把。
可陶呦呦不滿地橫劉守豐一眼,不知從哪兒來的力量,一把推開他的手臂,添油加醋,逗逗落落,述一遍呂江年作案過程。
述事之前,她還說了一句太陽在屋子裡來力證自己沒有撒謊。
雖然不舒服,但弓兒扯滿了,顯露閨閣千金的嬌嗔。
話才說完一半,章小芾滿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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