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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素不著痕跡地看了顧微庭一眼。

顧微庭沒有點頭也沒有什麼不願意的表示，鼻樑上的眼鏡擋了他的目光，他從頭到腳都站在暗處，面板依舊白皙，穿著白衣黑褲，明明沒有其它顏色，卻散著極類印象派畫家朱利安德多克畫筆下神秘通透的藍色調。

金素想，冬天的顏色不該是雪白刺眼的白色，應該是通透的藍色，藍色比白色看起來冷得多。

看了一眼顧微庭，不知怎的身上竟起了寒慄子，金素的右手撓上沒有癢意的左臂，這種虛假的寒冷感讓她緊張起來，這是藥水的癮找上門了。

金素抖起雙腿，極力控制亂敲的兩排牙齒，後退一步後和甄鈺說道：“有時間定來，你這幾日好好歇息，孃姨會來的。”

說完最後一句話，金素帶著阿牛離開。

離開甄鈺的視線，金素的臉色瞬間如紙一樣慘白，她在烈日之下崩潰大哭：“我不要、不要再戳藥水了……”

可是這陣癮她抵抗不住，對著自己又打又撓，身體發出的痛感更是徹底喚醒了藥癮。

如此狼狽的模樣在烈日之下暴露，但是在甄鈺看不見的地方。

見過金素和阿牛，甄鈺想見小寶弟慾望更烈，不過顧微庭這雙生病的眼總會透過微表情來琢磨對方的想法。

金素離開後甄鈺的興致淡淡，黏糊糊目光的投向金素遠去的方向，看向自己時目光又變得貪婪。不等甄鈺開口，顧微庭先岔了話：“要不要一起去買蝦？”

“不去了。”甄鈺懶懶地捏住睡裙的一角，“這身衣服出不了門，慵慵懶懶的，走在滬上裡惹眼。”

身上的真絲裙直直地套在身上，因布料柔軟光滑，便不做任何弧度來體現女性身子的曲線，但只要在腰間綁上腰帶，女性身子的凹凸感又會立刻呈現出來，可如今她的肚子墳起，臀上的肉也長了一些，綁個腰帶肚子會更明顯，顯得不那麼好看了。

“哪裡出不了門。”顧微庭一條手臂橫放在甄鈺的肚子上說，“穿著舒服自在就行，管他們怎麼想。”

說著顧微庭取來一雙白色平底的尖頭亮面小皮鞋，彎下身去幫甄鈺換上。

甄鈺手扶著顧微庭換鞋：“白色的……回來就黑了，穿黑的吧。”

“黑了再洗，白色活潑些。”顧微庭捏住甄鈺骨感宛然的腳踝，不在意地說道。

甄鈺膚色白，搽了雪花粉後紫色的真絲裙不再壓暗她的膚色，再穿上白色的尖頭小皮鞋，白色顯得活潑，尖頭顯得成熟，活潑感和成熟感便是一併存在的。

顧微庭有些後悔了：“怪我當時急色意，戴了套子的話你也不用在這種年紀承受孕育之苦，唉，多讀些書總是好的。”

“顧老師還想把我送出洋讀書嗎？”甄鈺隨口問了一句。

顧微庭理著甄鈺的頭髮回：“能去外頭見識一下也不錯，去不了外頭在學校裡讀書也好。孩子生下來後，等哪天你想學習讀書了，告訴我，我會送你去讀書。”

“好。”甄鈺笑道，“那孩子沒生下來前，我想讀書的話顧老師可以教我嗎？不要學算學，想學點純正的英文。”

“可以。”顧微庭回，“我也想學習，以後你可以叫我粵語，我教你英文，我們互為老師。”

鞋子換好，顧微庭出門前翻箱倒櫃找來了一頂帽子給甄鈺戴上：“太陽有些大，遮一遮就不會那麼熱了。”

是一頂手編的草帽，但因放太久無人戴，冒頂有些塌陷，帽簷也有些炸了，甄鈺取下來調整了一下帽子的形狀才戴上，隨後跟著顧微庭出門，坐上黃包車去買蝦。

途中路過一家有售賣冰忌廉的甜品店，甄鈺看到後，一雙眼睛楚楚動聽：“渴了。”

“不行。”顧微庭正色拒絕，“渴就喝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