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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鈺暈得突然，醒得也突然。房間的窗簾都拉上了，環境幽暗，船行走在水面上產生的一點點的顛簸感，又將甄鈺的記憶拉回到下南洋的日子。

一時間她忽然分不清現實與夢境，她驚恐地環顧四周，越覺回到了當初，喘氣如牛，不由掉聲痛哭。

尖銳的哭聲穿牆而出，耳朵有疾，在甲板上透氣的顧微庭都能聽見。

顧微庭注船，船開以後喉間有物蠕蠕動，他彎著腰到甲板上透氣。來得匆匆沒有備註船藥，且來南洋時心裡惦記著甄鈺，緊張與擔憂，硬生生地把注船產生的噁心感壓制住了。沒有藥可緩解噁心感，顧微庭嘴巴苦澀，咂咂嘴，有些懷念香菸的味道，正要去買一包，驀然聽見甄鈺的聲音，他想也不想，拔步回房去。

短短几分鐘，甄鈺哭紅了眼，哭啞了嗓子，一張巴掌大的臉，有淚痕無算道。顧微庭推門而入。門口處打來一束光，甄鈺看見顧微庭，臉上的驚恐之色轉變成驚喜之色，在柔軟的床上跪起兩膝，張著手臂要他抱，連珠箭叫顧微庭：“顧老師……”

叫得顧微庭心軟心痛，他坐到床上，抱著甄鈺，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哄道：“我們回家了。”

“嗯，我現在知道了。”甄鈺的眼淚說停就停，“但在回家之前，顧老師，你不能讓我一個人待著。這段時日，我很脆弱，雖然用脆弱來形容自己，有點奇怪。”

“不奇怪，人都有脆弱的一面，在我面前，不用故作堅強。我的眼界寬，你是什麼樣子我都能接受。”顧微庭啄了啄甄鈺的嘴角，而後轉移話題，“你說肚子裡的寶寶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都說肚子尖生男孩兒，肚子平生女孩兒，雖是不可相信的說法，但顧微庭這麼一問，甄鈺便撩起衣服來看肚皮的形狀。

肚皮有些尖。

甄鈺說：“尖尖的，可能是男孩。”

這種說法顧微庭聽過，荒謬可笑，他把手搭在甄鈺的肚臍眼那處，說：“不可信，我姆媽懷我的時候，肚皮是平的，怎麼你還相信這些？”

“我又不能和孩子說話，你問我，我又怎麼知道。你不問我，我就不信這些，倒還取笑我見識不夠多了。”甄鈺嗔了顧微庭一眼，把臉轉了個方向，氣得腮幫子亂動。

“是我說話不對，寶寶彆氣，要不以後孩子生出來，脾氣會不好。”顧微庭將燈開啟，一旁的桌裡拿出一把木梳，幫甄鈺把蓬亂的頭髮梳順，再帶她去浴房裡洗面、洗手。

顧微庭買了大菜間的票，房間乾淨，什具齊全，就連喝水的玻璃杯的形狀顏色都精美無比，開了燈以後甄鈺才發現自己剛剛睡在一張雕花真皮大床上，顧微庭又在桌裡拿出一張選單。

顧微庭沒什麼胃口，掃了一眼選單，給自己點了一份蔬菜泥後，遞過選單，指著一個菜名，問甄鈺：“午飯想吃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