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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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的氣氛潮溼壓抑，女鬼低沉悲慟的聲音把人拉回到她幼時母親描述的記憶裡。郭導看見一個頭發蓬亂的女子，護著三個籮筐。她揮舞著胳膊，和兩個男人在撕扯嚎叫。

她在護著自己的三個剛出生的女兒。

李金生和郭東莞，被共情到這段往事裡，身臨其境。

錢家父子兩個正要歐打女人的時候，外面來了一個道人。

道人是錢老爺子認識的，來了客人，淹死孩子的事情，可以暫緩了。

女人鬆了一口氣，趕緊把孩子依次抱回了屋裡。

不知道士對錢老爺子說了什麼，老爺子再也不提把三個孫女溺死的事了。

晚飯，家裡僅剩的一條鹹肉出現在了飯桌上。

女人有些詫異。只見公公滿臉笑容地夾菜給她：

“來來，多吃點。你生孩子辛苦。”

女人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又不敢問，也不敢說。

從那以後，幾個孩子倒是健康地長大了。

不知怎麼的，家裡的生活越來越好，眼看著土地越來越多，房子推倒了重建。

男人也不催老婆再生兒子了。

一切都是那麼的詭異。

三個女孩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因為家裡條件好，姑娘們又俊俏，說媒的人絡繹不絕。男人卻把說媒的人統統趕走，說不著急。

直到幾個女兒到了20歲，做母親的著急了。

那個年代，女子20歲不說媒，不定親。在農村就是異類。

當晚，夫妻發生了激烈的爭吵。男人有很多年都沒有動手打過老婆了，這次打的渾身青腫，腰部骨折，幾天都沒有動彈。

三個女兒侍奉在床邊，看著母親一夜老去，都哭成了淚人。

女人被打殘了，心卻越來越堅定。

她偷偷地讓女兒找來村裡馬媒婆，說了自己內心的想法。她的要求兩個：

“第一，要外地小夥，能離開本地生活的，人要踏實可靠。第二，必須同時找到三個小夥，三個女兒要同時送走。不然一旦被丈夫發現，剩下的，就走不成了。”

媒婆連連應下，放在了心上。

家裡的條件還在一天天的變好，男人已經著手準備進城買地建房了。

他也不是那個蹲在餛飩攤兒旁咽口水的那個窮漢了，他有錢了。

雖然他做的隱蔽，但老婆和女兒都知道，他早就有了許多女人。

那時村中，多數男人掙錢的終極目的，除了面子和吃喝，不就是女人嗎？

三個月以後，馬媒婆回信了，她找到三個特別符合條件的男孩子，踏實可靠，是外鄉人。

一天，趁著男人夜不歸家，媒婆把三個小木匠帶來，還帶來了一個大鬍子中年男人。

“這兩個是大鬍子的兒子，這一個是他的外甥，勤勤懇懇。為人厚道。”

癱瘓在床的女人看著眼神清澈彬彬有禮的三個男孩，和提著禮品跟著上門的家長。一顆心有了著落。

她用手肘弓起上半身，吃力地說：

“走，今晚就走，”她想起丈夫瘋狂的模樣，為人母的心思縝密而敏感，她察覺到了什麼。她覺得始終有一把刀，懸在女兒的頭頂。

“親家，我不害臊不見外了，直接喊你親家了，我的女兒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待她們好啊。這是我的心頭肉。這個家，她們不能再呆下去了，不能啊……”

她抓住馬媒婆的胳膊，急急地說：

“你也馬上離開我們家，你記住，你從來沒有來過，我不想連累你。我感謝你，馬姐姐。我會記得你的恩情。”

說著，女人哭起來。三個女兒衝到床前，泣不成聲。

“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