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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注視著這條簡訊,周謐臉上浮出了微妙的笑意。
她覺得張斂這人很神奇,居然自行提供這種可乘之機上門。剛在醫院被壓一籌的窘勢得到逆轉,她忙不迭輸入:這是特權嗎?
還配了個emoji的帶腮紅微笑臉,傳送出去。
要多陰陽怪氣就有多陰陽怪氣。
張斂的回信平平淡淡:這是體恤。
他用詞刁鑽,精準地維持住了那種上級感。周謐暗自咬牙,說:那謝謝哦,老闆人真好,奧星可真有人情味。
她字裡行間的小情緒讓張斂在桌前笑了出來。
他單手抵頭,決心將事情問清:你好像對我有誤會?
又補了句:說說?
但周謐再沒回復。
張斂倒是沒惱,具體原因說不上來,可能沒那麼在意,也可能是她這副一會哭嚶嚶,一會又勁勁兒的樣子挺有意思,隔三差五地逗弄下,不失為種消遣。
他轉頭離開座椅,到落地窗前給客戶打了通電話,結束通話時,手機裡又來了條簡訊,他以為是周謐的什麼義憤填膺小作文,點開一看卻來自另一個許久未聯絡的名字。
資訊內容不長,是條約飯邀請,張斂看完就將它刪了。
回到辦公桌前,他思忖片刻,又從通訊簿裡找出那個名字,回了句:哪?
—
中午,張斂離開公司,開車駛去了城郊。
約見的地方是間規模不大的日式會所,飛簷畫棟,四面迴廊,其間攏著別具匠心的林石花鳥,一汪塘水倒映著天,如面明鏡。
脫去皮鞋,穿著和服的服務生便屈身為張斂收好,待他換上木拖,才將他引往包廂。
剛一進門,張斂就跟矮案後的女人碰上目光,她挽著低髻,上簪純白深水珠飾,身穿一字領復古黑裙,很像昭和時代的名門大小姐,與環境完美相融。
她笑了一笑。
張斂走去她對面,盤腿席地坐下,開門見山:“什麼事?”
他的口吻疏冷且不客氣,但女人似有備而來,臉上並未出現波動,只說:“我想重新開始。”
張斂略怔:“叫我過來就是為了說這個?”
“嗯。”女人雙手捧起茶器。
張斂安靜無息地看著她,雙目幽深,比起凝視,更像是種審度:“我不想結婚的念頭可沒改變。”
“我知道啊,”女人漫不經心抿了口:“但我想通了。”
張斂唇微勾:“想了一年多?”
女人小而精緻的面孔揚高:“你這一年多不也沒人嗎?”
張斂上身往後虛虛斜了個傾角,致使他看起來有些閒散,並不專心:“沒人也不代表是在等你說這些。”
女人捲翹纖長的睫毛一掀,莞爾:“那是為了一直把vet捏在手裡?”
張斂一笑,終於叫她名字:“林穗,我們分開的這段時間,你都在修煉自貶?”
從容優雅像受驚的天鵝,迅速從林穗的臉上掠走了。
“奧星離了vet還能活,”張斂的腔調從始至終冷淡著:“你才是離了令尊不能活。”
林穗忍住了想要將手裡的茶湯迎著他潑過去的慾望:“你來見我就是為了這樣跟我說話?”
張斂搖了搖頭:“不,當面確認我們早已達成共識。”
他沒有感情地笑了下:“林小姐,糾纏不清可不是你風格。”
陶杯狠狠砸向地面,又彈出去,在竹蓆上滾了老遠。林穗在怒不可遏中面紅耳赤。
小部分滾燙的茶漬濺來張斂衣褲上,但他無動於衷,單手拿起一旁竹墊上的灰色溫毛巾,不急不慢拭去,道了句“謝謝招待”才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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