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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他第一次憑著這首曲子出現在冰場上,那也是他的最後一次表演。
夏琚怎麼也沒有想到,徐威會選這首曲子和他對決。這是教練選給他的曲子,是他在當時沒有能力完成的作品。現在看著徐威把動作做得那麼完整完美,夏琚咬緊牙關,一股說不清的怒火和恨意在他的心頭叫囂。
自從他和陸濟山離開以後,徐威擁有了一切。
可是,徐威憑什麼這麼羞辱他?是想看見他徹徹底底地輸在這個節目上嗎?!
這麼多年來,他為了能夠過平和的生活,終日畏首畏尾、躲躲藏藏,做每一件事都小心翼翼。好不容易,老天還不算對他太苛刻,把夏敬行帶到他的面前。他又可以滑冰了,哪怕不能回到賽場,起碼他有一雙自己的冰鞋,可以站在冰場上。
即便如此,一旦被他們發現,還是要被驅逐嗎?
他一無所有,卻要被坐擁一切的人驅逐。這荒謬的事態令夏琚齒冷,終於在樂聲結束時,他眯起了眼睛。
用哪個節目迎戰?
在看見徐威的表演以前,夏琚已經有了打算。這兩年他雖然常常有機會練習,可是真正完成的節目卻很少。如果說必須選一首完成度高的節目,那麼無疑是之前在朋友們面前表演的《LiebesfreudLiebesleid》。
然而,面對徐威的挑釁,夏琚改變了主意。
“這個節目,我在私下練習了很長時間。”徐威滑回他的面前,“我很喜歡,可是,教練一直不允許我用這個節目參加比賽。這首曲子能夠很好地安排四個四周跳,甚至五個——”
夏琚沒有聽他說完,滑向場地中央。
“你要用哪個節目?”徐威在他的身後喊道,“當年你沒有做完阿克塞爾三週,連勾手三週也吃力。現在呢?”
夏琚把手機放在冰面上,回頭冷冷地回答:“你看完不就知道了?”
很快,同樣的音樂在冰面上響起。
觀眾席上的夏敬行皺起眉頭。
“喲。”梁成軒意味深長地笑了。
這是夏敬行第一次讓夏琚上冰時,夏琚表演的曲目。這同時也是夏琚在出事當天表演過的節目。
急促的、冷酷的鼓點與絃樂、竹笛交相輝映,全在映襯夏琚果決的身影。他的身軀瘦削,重心卻十分穩定,滑行的速度很快,彷彿已經出鞘的長刀容不得他有一絲遲疑。
刀在夏琚的手中,在他冰冷的眼神裡,沒有任何情緒。
空有滿眼的漠視,如同世間人情的寡淡。
只有殺與被殺,只有滿腔恨意、滿腔孤冷。
他一次也沒有摔倒,一秒也沒有停留,每一個動作的銜接都無比順暢,躍起時,彷彿他要斬殺的人就在前方。他的落地太穩,仿若仇敵的人頭落地,而他無暇顧及。他的怨念太深,要解決的恨意不只是這一個而已。
就這樣,夏琚一個一個地追尋那些倉皇逃竄的身影,不聽他們的乞求和抱歉,不帶任何悲憫。
唯有突破這淒涼的、哀怨的長夜,揮灑刀下的仇恨,以殺止殺,才能封閉暗夜的冰冷。
待一切的怨全部消退,夏琚手中的刀才漸漸平息。
絃樂的詠歎在月色中悲鳴,歌一種說不盡的痛苦,如同長夜漫漫,不見光明。
“我們走。”望著樂聲結束後站在冰上的夏琚,夏敬行對梁成軒說。
夏琚的雙腿隱隱發抖,過了一會兒,他喘著氣,轉身看向面色煞白的徐威。
良久,夏琚撿起手機,滑向場外,經過徐威的身邊時,淡淡地說:“滑不滑冰,是我的自由。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你都管不著。現在比試結束了,你說過的話最好做到。——你輸的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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