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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裡有冰鎮鮮奶，俞箴倒了大半杯，仰頭一飲而盡，涼意從頭竄到尾，十足快樂。

突然，身後冒出的聲音把她驚得全身一抖。裴行簡活像個配音演員：&ldo;屯屯屯。&rdo;

這回配的是她的喝水聲。

俞箴：&ldo;……&rdo;

她放下杯子，表情疑似送葬：&ldo;我只想罵人，所以不想罵你。&rdo;

裴行簡左手拎著瓶紅酒，應該是剛從酒窖上來。他穿著睡衣散漫笑著，說出的話像長者似的語重心長：&ldo;年輕姑娘早點睡，少喝冰，對身體不好。&rdo;

俞箴環胸：&ldo;你喝一瓶紅酒就身體好了？&rdo;

裴行簡十分理所當然：&ldo;大人的事，你個小孩子懂什麼。&rdo;他轉身，背對俞箴微抬了抬手：&ldo;早點睡，我上去了。&rdo;

俞箴：&ldo;……&rdo;

裴行簡只比她早生兩年，怎麼有臉說出這種話？

裴行簡沒聽到她的回懟，上樓的腳步頓了頓後繼續上走：&ldo;本來以為今天晚宴會很難熬，現在想想還挺有意思，託俞大小姐的福。&rdo;

他聲音不大，語氣是一貫的不正經。

插科打諢也是一種放鬆的方式，快樂短暫難得，但勝在真實。

&ldo;難得聽到人話。&rdo;俞箴哼笑。

-

房間裡。

裴行簡躺在躺椅上，雙手交疊枕在腦後，天上星疏點點。他身側的小几上放著有三個菸頭的菸灰缸、喝了大半的紅酒、殘餘酒液的酒杯和一張最上方是&ldo;診斷報告書&rdo;的紙。

他抽出左手撈起診斷書，目光複雜的靜默著，又將其擲回桌上，端起紅酒杯牛飲而盡。

他雙手覆在臉上，長嘆了口氣，好半晌，肩膀壓抑著陣陣發抖。澀，真他媽的澀，都把他澀哭了。

這是什麼垃圾紅酒，說了要最貴的。

診斷報告書的邊微微發毛，裴行簡拿到手裡已經有段日子了，診斷結論是：乳腺癌中期。

他收到這份檔案那天，俞箴從海城回來，王嬸去了醫院，當時別墅裡只有他和那條傻柴，他在落地窗前坐了整整兩個小時。看著夕陽緩慢落幕，自己像躺在一口棺材裡，感受時間流逝，生命在被無形之力剝奪。

他質問原儀為什麼不肯告訴他，但他又知道，原儀根本不想見他。

他想告訴原儀當年一切一切的真相，可這只不過是飲鴆止渴。

生活啊，真他媽的可笑。

-

裴行簡這段日子忙得腳不沾地，兩人住在同一屋簷下，俞箴都見不著他，經常是她睡著了他才回來，她還沒醒他已經出門了。不過也不關她屁事，王嬸回來後慫恿俞箴去公司看看裴行簡，被俞箴找藉口耗了過去。

這天，王嬸又不知道從哪兒搞來一頓原汁原味的土味，煲成湯再次慫恿俞箴去送飯。俞箴妝化得精細：&ldo;我約了朋友時間來不及了，王嬸我先出門，待會讓司機把這湯送過去吧，可不能浪費了。&rdo;

她走到車庫，發訊息把這個任務給了司機。

俞箴開車駛離，黑色墨鏡和暗紅色嘴唇配在白皙的臉上，風吹得髮絲飛揚。她跟著導航一路七拐八拐，在一家十分偏僻的咖啡館停下車。

門前的服務員顯然認識她，見她來，弓腰道：&ldo;您的客人已經到了。&rdo;

俞箴坐電梯上樓，輕車熟路找到名為sky的包廂，推開門，房間裡的人應聲抬頭。

&ldo;俞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