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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糖人,街角的春捲,永和坊的字畫,舊市的古玩……
每一處場景都是那樣分明,每一道聲音也全都那般清晰,謝嫮失魂落魄,像個瘋子一般披頭散髮在街上走著,她的髮色並不純黑,有些枯黃,配上她那張慘白肌瘦的臉孔,實在是很不夠看,就像個七八歲的孩童一般,只有那雙眼睛黑的澄澈見底,比這世上最亮的黑曜石還要亮上幾分。
謝家的家僕追了上來,謝嫮一路奔跑,也顧不上腳底疼的厲害,直到猜到了一塊大石子,使她撲倒在地上才讓她停下了腳步,讓謝家人追了上來。
“四姑娘。”
兩個嬤嬤上前用一張氈子將謝嫮包裹起來,涵香也是氣喘吁吁的趕了過來,伏在謝嫮跟前說道:
“姑娘,你這是幹什麼呀!”
一輛馬車停在了他們面前,從車上走下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看見被氈子包裹著的謝嫮就衝了過來,嬤嬤起身讓開,那婦人一把將謝嫮擁入了懷中,慈愛道:
“阿瞳,你要嚇死為娘嗎?若你有個三長兩短,可叫為娘怎麼活呀。”
這是謝嫮的孃親雲氏,阿瞳是她的閨房小字。
謝嫮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了二十多歲的母親,心情激動翻滾,上一世所有人都對她漠不關心,只有孃親一人始終牽掛,強忍至此的所有害怕全都傾洩而出,撲在雲氏懷中哭了個痛快。
謝嫮穩定了情緒之後,就跟著雲氏坐上了馬車,靠在雲氏懷中,透過車簾看著京城外的車水馬龍,人聲鼎沸,恍如隔世。
妙音閣外的地上多是鞭炮殘渣,不乏抱著賀禮上門的賓客,妙音閣是京城最大的琴行,老闆娘胡氏是她三叔謝權養在外面的外室,而她三叔送給她的十一歲生辰禮,便是妙音閣的一把古琴,如今妙音閣才剛剛開業,那就是說,她,回到了十一歲那年……
發足奔走這麼長時間的代價就是累的再也起不來,可是謝嫮卻不敢睡,怕睡了就又從這夢中驚醒。
雲氏握著她的手絲毫不放開,若是謝嫮十一歲,那麼雲氏今年也才二十八歲,雲鬢花嬌,風華正茂,儘管沒什麼氣韻,但是五官卻十分精緻,足以稱為美人的,似乎謝嫮這回是真的把她嚇得不輕,撫摸著女兒發黃乾枯的髮絲,雲氏一貫軟弱的幽幽嘆了一口氣:
“唉,就是一首詩罷了,衡姐兒拿去就拿去了,你又何必這樣糟蹋自己呢。”
聽到‘衡姐兒’三個字,謝嫮忍不住心頭一驚,腦中的記憶翻滾而來,想起了前幾天大公子謝仲說要帶幾個府外的朋友回來做客,也不知怎的說起了叫府內學堂裡的女孩兒們也一同作詩,謝嫮做了一首‘春來歸’,可不知怎的卻被署上了謝衡的名字,這首詩得到了哥哥們的稱讚,謝衡也被請去了前廳。
原本一首詩罷了,謝嫮也覺得沒什麼,可是,這次不同,因為哥哥的朋友中,就有臻哥哥,謝嫮從九歲那年見了靜安侯府大公子李臻第一面開始,就被他的清朗俊逸的外表所吸引,雖然年紀還小,可是卻不妨礙她對李臻動心,更別說,李臻這些年是越來越出色,文采風流,剛剛十六歲就已經中了舉人,家中父兄對他也是讚不絕口,他們越是稱讚李臻,謝嫮就越是喜歡他,上一世,謝嫮就喜歡了他足足二十多年。
雲氏見謝嫮垂頭不語,一臉的落寞,不禁又開口說道:
“怪只怪咱們二房勢弱,你卻偏還要把自己送到老太太面前去,不僅沒把詩要回來,還被她以忤逆之罪掌嘴,本來你的身子就不好,自己還不知道珍惜。”
謝嫮的腦子還是有些混亂的,好多重疊記憶正在整合,聽了雲氏的話,謝嫮似乎想起來是有這麼回事,因為謝衡偷了她的詩,她不服氣,就去大房找她理論,不想老太太偏心,不僅不幫她,還幫著衡姐兒掌了謝嫮幾下嘴巴子,謝嫮回來之後氣得好幾天都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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