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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過到哪一段了，似乎很顛簸，一切都是一瞬間發生的，無數隻箭像暴雨一般襲來，等結束的時候，轎夫和射手都無影無蹤。

而所有的箭都是朝著一個方向去的‐‐柳文清的轎子，那頂紅頂轎子被扎得如同刺蝟一般。

有人要殺他!柳文清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以一種古怪的眼神看向柳文澤‐‐更匪夷所思的是，柳文澤怎麼知道他們會對我的轎子下手?

柳文澤握了握他發涼的手，決定說實話，說，&ldo;我夢見過你。&rdo;

&ldo;啊?&rdo;

柳文清的手是標準文人的手，溫潤遒勁，指節分明，如今被柳文澤握著，又聽他說了這樣的混帳話，他有些不自在，就想抽離，柳文澤卻說，&ldo;三哥，可能你不會相信，這幾個月來，我時常夢見你……以各種各樣的方式死在我的面前，有時候是這樣亂箭射死的，有時候是寒夜困頓凍死的，有時候是血濺斷頭臺……&rdo;

&ldo;我在京城時惱你恨你，恨不得一輩子不見你，可是一想起這個世上會再也沒有柳文清了，心就像掉進了冰窟子裡……&rdo;

柳文澤後來想自己半輩子爭強好勝，想著處處勝過柳文清的心思到底是從何而來，可真的追溯起來，也不過是因為他的三哥不理他，如果他勝過他三哥，他三哥才可能看他一眼。

可如果這個世上再也沒有柳文清……

柳文清訥訥不得言，他知道他的阿澤是真的傷心了，才想笑著說，&ldo;我這樣貪戀浮華的人，怎麼會捨得去死……&rdo;柳文澤已經卻來捂住他的嘴，&ldo;其實我一點也不想要知道你和姓陸的要去做什麼，師恩社稷比天大……可我也只有一個三哥。&rdo;

&ldo;如果三哥說話不算數，那麼我便……我便世世糾纏於你……你發誓!&rdo;

柳文清心裡好笑，這是什麼孩子話，卻又有些不是滋味，終於還是舉手發誓，&ldo;如果柳文清不遵守諾言，那我必不得……&rdo;他剛想說&ldo;不得好死&rdo;，但是又覺得不吉利，話鋒一轉，到嘴邊卻成了&ldo;那我必生生世世接受柳文澤的糾纏&rdo;。

◇叄肆◆

兩人轉頭去收拾殘局，轎夫們跑得快，沒有什麼人員傷亡，柳文清忽然指向一隻箭，&ldo;你看那支箭!&rdo;

那些箭亂射一通，大多數胡亂紮在轎身上，卻有一支直直的紮在轎頂的正中央。

柳文澤取了下來，發現那根箭很粗，箭頭上有一顆紅珠子，他擰了一下，裡面有一張紙條，&ldo;你說這是留給誰的?&rdo;

柳文清撇撇嘴，&ldo;我都被射死了，當然是留給御史大人您的。&rdo;

&ldo;……&rdo;柳文澤不理他的胡言亂語，開啟紙條，裡面只有一句話，卻讓原本笑著柳文清瞬間變了臉色。

‐‐遺囑在柳家墓地。

當日柳文澤趕到柳琊床前時，柳琊已經氣息奄奄，看見柳文澤的身影，渾濁無光的眼睛瞬間亮了，口中不停喊著&ldo;孽子，你總算回來了。&rdo;

&ldo;我對不起你……都是孽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