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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弟弟就該白馬簪花，前程似錦。

◇貳拾◆

風雪天並沒有什麼香客，明相和尚沒有開殿門，圍著火爐偷個懶，就聽到了篤篤的敲門聲，他只好起身開了門，見是一位穿著裘衣風塵僕僕的年輕人。

年輕人面目藏在斗篷之下，說，&ldo;我來赴約，喝臘八粥。&rdo;

明相吃了一驚，問他，&ldo;施主可是姓柳?&rdo;

青年人點點頭。

明相又打量了眼前的青年幾眼，還不是看不清面目，可是既然對了暗號，便應該是那位故人了，可是他明明……他思索了一會兒，最終道，&ldo;臘八粥容易受涼，在後廂房，小相公請隨我來。&rdo;

對明相來說，這是為了還一樁舊恩。

當年的明相不過是一個寺中撞鐘的和尚，他在觀音殿前撞著鍾，直到一群年輕人來到這裡講學集會，他一日一日看著，看著這群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從籍籍無名到後來名滿天下的&ldo;宛南七子&rdo;。

他記得自己從故鄉逃到這裡，走投無路窮困潦倒時在觀音殿的那個風雪夜裡，他被一群年輕人邀請著，同喝過一碗臘八粥。

翠竹一樣的青年告訴他，&ldo;世不容之，佛法渡之。&rdo;

&ldo;人生本沒有什麼過不去的。&rdo;

宛南七子覆滅後的某個風雪夜裡，原本早就應該死去的陸漸羽找上他，他來得狼狽，急切又沒有指望問他願不願意幫他，明相只猶豫了一秒。

他說，&ldo;世不容之，佛法渡之。&rdo;

他把年輕人引到後殿，陸漸羽已經在後殿等候多時了，忽然見了人，也有些近鄉情怯，&ldo;柳兄。&rdo;

青年終於摘下了斗篷，陸漸羽猝然變了臉色。

&ldo;你不是柳兄。你是誰?&rdo;

&ldo;你到底是誰?&rdo;陸漸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終於想起，&ldo;哦‐‐你是以前常跟在柳兄後面的小跟屁蟲。&rdo;

柳文澤冷冷的看了幾秒，&ldo;陸公子，你可知朝廷上下都在通緝你嗎?我三哥有沒有找過你?你把他交出來，我今日就當做沒有看見你。&rdo;

陸漸羽想起之前與柳文清等人集會時，柳文清的弟弟就像一個形影不離的影子一般跟在柳文清的後面，那個年紀的少年正是沾花惹草，鬥狗攘貓的年紀，柳文清這個寶貝弟弟倒好，話不多，也不闖禍，就喜歡粘著他哥哥，也是個奇葩。

這些年來，他雖然遁走在關外，也時刻注意著朝廷那邊的動靜，知道柳文清這個弟弟現在位高權重，沒有想到小夥子長到這麼大，黏哥哥的奇葩毛病倒是越來越厲害了。

他覺得柳文澤這口氣活像喝了好幾缸的陳年舊醋，不由得冷笑，&ldo;如果我偏不呢?&rdo;

&ldo;你!&rdo;

他起了壞心思，越發剎不住，&ldo;哎呀，御史大人，你自己管不住你三哥，偏要來找我麻煩，真是天大的笑話。&rdo;

&ldo;不過御史大人，你這樣管天管地，管家婆一樣管著你三哥是做什麼呢?是還沒有斷奶嗎?&rdo;

柳文澤的眉眼越來越冷，他之前就看陸漸羽不順眼了，討論詩文就討論詩文，非要和柳文清湊得那麼近，他靜默了半晌，正要開口，門呼啦一下子就開了，帶進來漫天風雪。

漫天風雪終於消散，一人身形頓顯。

明相手中的木魚轟然墜地，陸漸羽盯著門口許久，終於笑了‐‐不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