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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穿天而起,照亮了雲海,黑色的濃煙和墨色的雲交織在一起,竟分不清哪些是雲霧,哪些才是煙塵。河面上不時傳來絕望的呼喊,火苗在一艘又一艘車船和大舸上竄起,連綿宛若紅色的旌旗,綴連此間的則是接連不斷的喊殺聲與白刃相交的聲音。
趁一艘大舸火起之際,鄧嶽和他的弟兄們再一次從那船上縱身跳進河水裡,泅水數十丈後,像殺神一樣出現在另一艘大舸的甲板上。他身先士卒,一刀砍翻一個拿著長戟的守衛,身後船工一擁而上。
此時大舸上的石勒水兵原本忙著用長槳支開火船,卻沒想到身後還會殺出晉軍,紛紛丟棄長槳逃命,河面上的火船再無阻攔,直直扎進大舸的船腹部,火光四濺。船腹兩個正在廝殺計程車兵,剛才還是你死我活的敵手,此刻卻一同被大火吞沒,同赴黃泉。
煙熏火燎之下,鄧嶽的臉變得愈發黑峻,他渾身是水,也不知道哪些是河水,哪些是汗水。一滴水從眉弓處滴落進了他的眼眶,他的視線變得有些模糊,腳下的屍體,眼前的火光與焦炭氣味不禁讓他回到六個月前的陽夏城。
那一天的陽夏城也是這樣的火光與焦炭氣味,也是這樣滿地死屍,當時他拉著母親,夾在倉皇出逃的人流中,向城西門擠擠攘攘地前進。但當他透過城西牌樓之時,隨著一聲火焰的爆鳴,牌樓裹挾著火光倒下,他只感到後背被猛地向前一推。再回頭時,已經永遠失去了家人。
此刻緊握著刀柄,他才意識到自己還活著,趕忙敲敲腦袋:現在可不是回憶過去的時候。他大喝一聲,指揮船工向船尾奔去。一路上再無阻攔,這隻大舸上,石勒的水兵紛紛忙著棄船而逃:按照目前的火勢,再過大約半刻不到,這艘船就該化為一團火光了。
鄧嶽立在船尾,為眾船工的後衛。等待船工們下水時,他掃視河面,搜尋下一個目標。這時眼前突然閃過一隻大舸,上面有一頂黃蓋,在幾隻小艇的護衛下正艱難向河北岸靠過去。
那大概是石勒的座船!
方才石勒的旗艦剛剛被燒燬,那麼作為軍隊頭領,他必然已經被轉移到了其他船上。這支大舸被嚴密看管著,即使上面不是石勒,也必然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
“諸位兄弟隨我向北遊,石勒就在那隻船上!”
鄧嶽遙指北面的大舸,隨後縱身躍入浪花之中。
大舸之上,眾侍衛的簇擁之中,石勒緊鎖眉頭,注視著河面,心中盤算著損失:
精心準備六個月的車船顯然盡被燒燬,舟師至少得損失一半。不過即使這樣,之後也勉強可以和晉軍水師相抗衡,畢竟孔萇和支雄所用的舟師集合起來,依然是一支不可小覷的力量。只是以後只能集中進攻,再也不能像今晚那樣分散行動了。
而運去岸上計程車卒無論如何,都已經完了。那五千苟曦的降卒倒是不可惜,但是三千老營士兵可是無法挽回的損失。同時作為將領,支屈六要麼已經戰死,要麼就是被俘了,大約也難逃一死。
當年一同縱橫河北的燕雲十八騎,如今又折了一位,他不禁有些唏噓。但他又狠狠地一口咬住自己的手臂,直到血流出來:既然志在天下,就要死死按住自己的心絃,不能讓它發出一絲聲響。
北岸還有十幾萬大軍,只要大軍還在,那麼飲馬長江的希望就還在。只要能夠順利抵達北岸,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此時遠遠望去,載滿謀臣的另一支大舸已經抵達北岸,現在殿後的正是石勒自己,因為除此之外,無人能鎮住河面上潰敗的局勢。
然而正當他向北眺望之時,眼前的小舟上突然竄出幾十個水淋淋的身影,原來是鄧嶽一行船工已經跳上了大舸北面的小舟。小舟之上空間狹小,正是船工們大顯身手的場地,一舟接著一舟,石勒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大舸與北岸之間紮下了一顆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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